因为旁边的人太多,他推着秦嶂的时候格外小心,生怕脱了手,不过还好,这一路走过去倒也太平无事。
最后楚越溪买了一堆的吃食,倒也不客气,让秦嶂抱好,然后停在了一个花灯摊前。
他笑盈盈地拿了一盏花灯,清雅精致,倒是和秦嶂的气质很搭,便塞进了他的手里。
“送你了。”
秦嶂怔了一下,缓缓地收紧了手,低头浅笑。
“嗯。”
因为是庙会的原因,除了花灯之外,楚越溪又买了两盏河灯,然后带着秦嶂来到了僻静的河边,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心愿后,看着河灯一点点漂远,回过头看着秦嶂,目光柔软。
“怀章有什么心愿,我代你写下。”
秦嶂顿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浅淡了几分,他怔怔地看着楚越溪飘远的河灯,低声问道:“越溪许的什么愿?”
楚越溪没心没肺地笑道:“也没什么,只是希望怀章以后能太平安好而已。”
秦嶂垂下了眸子,摸了摸手里的花灯,轻声道:“我没什么愿望,咱们回去吧。”
楚越溪怔了一下,感觉这人的情绪突然低落了一些,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却还是轻声哄道:“怀章有什么愿望可以跟我说哦,没准就能实现也说不定呢。”
秦嶂抿了一下唇,突然抬起眸子看向他,楚越溪心里一跳,莫名地就有了一种被人凝视的感觉。
“什么都可以么?”秦嶂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点认真。
楚越溪心里跳了跳,突然将眼睛错开,复杂地看着那自己那盏已经漂到远处的河灯,他隐隐地能猜出秦嶂想说什么,那个是他无法给出的承诺,却还是有些不死心想亲耳听到他讲出来。
“你先说说看呗。”
秦嶂依然看着他,面上没了笑意,眉眼精致又深邃。
“如果我想让越溪一直......”
“诶,那不是诸葛大夫和她妹妹么,她们也在桥上看河灯?”
楚越溪突然出声制止了秦嶂即将说出口的话。
他承认,他怂了,就在刚刚他还不死心地想听听秦嶂的心愿是什么,可当秦嶂说出来的时候,楚越溪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勇气听下去,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人与妖不同,人只有几十年的寿命,妖却能活很久,他修炼了无数岁月,最后只差这一道因果就得以得道飞升,若是陷了进去,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楚越溪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放弃从始至终的追求,陪着秦嶂就这样过完他的一生。
因为当秦嶂死后,他依然要孤独地活下去,没有人陪着他,也不可能再飞升成仙,那他自己又要何去何从?又要如何面对接下来无尽的岁月?
楚越溪犹豫了,此时并没有勇气给秦嶂一个回复,而秦嶂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神情黯然,沉默地垂着眸子看着手中的花灯,心中满是酸涩。
见他不说话,楚越溪眸子也暗了暗,缓缓地攥紧了拳头,心里开始丝丝拉拉的疼。
就在这个时候,诸葛景宛牵着她家的小兔子也见到了这两人,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熙王殿下。”诸葛景宛朝着楚越溪点了点头,又将目光落在了秦嶂身上,见他怀里抱了一堆吃的还有花灯,不由得失笑。
“秦将军,辛苦了。”
秦嶂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即感觉到怀里一轻,似乎少了些什么,抬起头便看见那只兔子蹑手蹑脚地从他怀里拽走了两包糖果子。
他挑了挑眉,只当是什么都没看见,反正这些东西若是都带回去,估计全部都会进他一个人的肚子里,让这兔子帮他分担一下也不错。
诸葛景宛走过去探了探秦嶂的腕脉,将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包药递给了楚越溪,楚越溪原本还在想着刚刚的事情,直到手里多了包东西才回过神来。
“这是?”
他诧异地看着诸葛景宛,并没有注意到某只兔子偷偷地往自己嘴里塞了颗糖,正是他买给秦嶂的。
诸葛景宛似笑非笑地朝着涂歆晨瞥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刚刚见秦将军体内的余毒已经去的差不多了,再服几次药就好了,这几日你将这包药粉调成膏状,敷在他的眼睛上,不用半个月,他的视力便能恢复,不过瞳色却是变不回正常模样了。”
楚越溪听到这话大喜,连忙朝着她深深行了一礼,又听诸葛景宛继续嘱咐着。
“他的腿疾不是一日两日能恢复的,因为伤过经脉,又入了寒气,就算好了以后每逢阴天下雨的时候也会疼痛,一定要注意保暖,这事是个长久的活儿,可不能懈怠。”
楚越溪点了点头:“此事我记下了,多谢,不过还希望诸葛大夫先不要对旁人提及此事。”
诸葛景宛笑的温和,对着他轻轻颔首,然后便牵着自己兔子的手离开了,两人之间似乎格外亲密,与寻常姐妹之间并不相同。
楚越溪隐隐地听到涂歆晨跟她撒娇也想要个花灯,而诸葛景宛转眸之间也尽是宠溺和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