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灵均见他神色难得严肃，还以为是什么关乎道法的事，于是放下毛笔，道，“说。”

沈挚于是歪歪头，道，“我……真的有个女儿吗？”

“……”殷灵均蓦然睁大了眼睛。

他那双漂亮的眼眸里还映着沈挚疑惑的脸。

然后他的神色又恢复了淡然，“我不知道。”

“那我以前真有个心爱的姑娘？”

殷灵均的心又是一颤，原本因喝了桂花茶泛起甜味的口中忽然有点苦涩，他不知道沈挚怎么突然想起要问这个。

纠结只有片刻，他沉静地点了点头，“的确有。”

沈挚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哦”了一声，随后提起他的毛笔，在白纸上写了一个字，问道，“漂亮吗？”

殷灵均低头一看，他写的那个字是再普通不过的“你”字，道，“很漂亮，性格也很好。”

他自己没见过，只听外头的人提过，说沈挚叛离了四景门后，经常和一个模样秀美温婉的女子同进同出，还总是在大街上，不顾所有人的眼光给那个女子买发钗买手镯，对待她的态度也是温柔地不像是“百鬼剑仙”。

不料，沈挚听他说完却哈哈大笑起来，“谁问仙尊这个了？我是问仙尊，我这字写的漂不漂亮。”

殷灵均一愣，随后耳根便有些发烫，他无奈地道，“你呀。”

沈挚却假装听不懂他的意思，笑道，“对啊，就是这个你字。”

殷灵均却没有笑。他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个姑娘已经死了。”

闻言，沈挚仍在糟践着毛笔的手一顿，“死了？”他顿了一下，神情依旧淡漠，“怎么会死呢？这么说，十年前的我也太没用了，连最喜欢的人也保护不了。”

“不怪你。”殷灵均下意识这样说，但说完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对沈挚离开四景门后的恩恩怨怨是一点也不了解的。于是他改口道，“已经过去了。”

沈挚笑了，眼睛里却没有笑意，“那一魂一魄若再找不回来，迟早我得被逼疯。”他说完，放在案上的手渐渐攥紧了。殷灵均看了看他，缓缓伸出手似乎想要去碰他的手背，只是他还没碰到，便感觉一阵灵力在逼近主阁，又匆匆收回了手。

来人自然是李淮风。他步履紧迫，衣摆若风，一踏进主阁首先看见的却不是殷灵均，而是坐在殷灵均身前的沈挚，不由有些讶异。

沈挚自然也知道他来了，但他此刻还是个筑基期，若反应太快反而不好，因此在李淮风走进来后，他慢了一拍才站起身道，“弟子拜见道尊！”

李淮风知道他是殷灵均要过来的，说是觉得这孩子戾气重，需要教化，青石长老深以为然，才暂且把他给了雪一更。

因此他也没在意沈挚，疾步走到殷灵均身前道，“仙尊，昨夜你是否碰到过清镜山的一名弟子？”

殷灵均压根不知道什么清镜山，目光很是茫然，于是李淮风想了想，又道，“就是穿着红袍的年轻弟子。”

殷灵均昨夜喝醉了，但隐约有点印象，便点了点头。

李淮风神情更加严肃，“今早清镜山长老同我说，他有一弟子昨夜彻夜未归，我便遣了人去找。谁知竟在雷霆结界处找到了，那弟子背部皮肤已被烧焦了一大片，发着高烧，神智似乎也不大清楚，此外，他还丢了一魂。”

他说到这里时，沈挚微微抬起了尽是寒意的眼睛。

殷灵均明明救下了左闲，那孩子若不是个傻子也不会再来雷霆结界，怎么会伤成这样，还丢了魂魄？

傻孩子沈挚。你这么不听话，除了仙尊，谁要你？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