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冉就算有千百般好,可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
裴行韫又做了前世死时的噩梦,这次梦中多了闵冉,他站在一旁,冷眼瞧着太监将绳子套上她的脖子,脸上还带着嘲讽的笑,仿佛在说谁叫你不识相,跟我有什么不好,你求我啊,做我的女人我便救你。
胸口像是压着千斤的巨石,在无尽的透不过气的绝望中,她不断挣扎呜咽,使尽全力终于睁开了眼睛,与坐在她胸口的肥猫对视好一阵,才堪堪回过了神。
“白练。”裴行韫伸手推开肥猫,一出声发觉喉咙火辣辣般的疼痛,昨天一惊一吓,屋子里的冰又足,只怕是受了凉。
肥猫喵喵直叫唤,裴行韫无奈挣扎着爬起来,里衣被冷汗湿透,浑身黏糊糊的很是不舒服。
她拖着无力的双腿去拿了干爽衣衫换上,又给肥猫碗里放了些吃食,见它踱着步子过去吃得甚欢,才喘着气在软塌上歇息。
瞧了一眼滴漏,往常这时闵冉早已在庭院中吆喝呼喊了,今早倒没有见到动静,估摸着他终于折腾够了,总算能还她一个清净。
稍微洗漱了一下,裴行韫挣扎着去厨房寻到张嬷嬷,要了一碗清粥强喝下去,勉力的说道:“嬷嬷,我恐怕是受了凉,还得拜托你,得空时帮我出去药铺抓些药回来。”
张嬷嬷瞧着她苍白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担忧的伸手触了触她的额头,顿时惊叫道:“哎哟,这都烫手了,我找人给我顶一会,这就出去给你抓药,煎好药我给你送来,快快回去歇着,别再乱走了。”
裴行韫笑笑,“多谢嬷嬷,我醒得,可不敢病下去。”
张嬷嬷被她一句不敢病下去说得心酸不已,做下人的病了,大多数自己熬着,还不敢声张。
要是上面的人怕你将病气过给主子,让你挪到别的地方去还是轻的,最怕的是被撵出去,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熬得过去就熬,熬不过去只能眼睁睁等死。
裴行韫回到屋子,在软塌上半躺着眯了一会,张嬷嬷便寻了来,在正院角门边焦急的等待。
待见到裴行韫走了过来,忙迎上前打开食盒拿出碗药递过去,关心的说道:“快喝吧,大夫说了要连喝三天,汗发出去热度能降下来便成,要是热度降不下来,还得换个方子。”
裴行韫谢过张嬷嬷,拿起药碗一口气将整碗药咕噜噜喝了下去,嘴里的苦味蔓延,心里也不由得苦笑。
想以前自己最恨喝药,前世时就算稍微打个喷嚏,那简直就是了不得的大事,整个宫里忙得团团转,太医伺候的宫人们来往不绝,皇帝干脆借机不上朝守着她,现今想想,她妖后的名号也来得不冤。
张嬷嬷将药碗放回食盒,又拿起另一个食盒递给她,说道:“这都是些清淡的吃食,面是清鸡汤煮的,你多少吃些才有力气,我晚些时候再来。”
“多谢嬷嬷。”裴行韫接过食盒,深深曲膝施礼谢过她,前脚刚进屋关上门放下食盒,后脚门突然被砰的一下推开,闵冉抱着肥猫,怒容满面站在门口。
“你是怎么照看白练的?它可独自跑到前院书房来了。”
裴行韫心里暗叫糟糕,昏昏沉沉中都忘了还有个猫祖宗,她忙曲了曲膝上前接过肥猫,却手软没有抱住,一下将它跌落在地。
肥猫喵喵的叫了两声,若无其事的踱着步子走了,闵冉却沉下了脸,眼神凌厉仔细打量着她,鼻子一抽,脸色一变大怒道:“你病了为什么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