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来通报的时候修云明正打算去趟训练场,随即他便有些疑惑。
地方官和军队是两个独立的运作系统,但是由于维护的是同一地区秩序,所以经常有意见不合的矛盾。平常大家都是忽然看不顺眼,井水不犯河水的能避开就避开。修云明想不到,能有什么事需要苏郡守找到这里来。
不过人来了也不能不见,修云明就吩咐道,“请进来吧。”
苏郡守进门就是深深的一礼,“下官拜见修将军。”
“郡守大人有何”修云明话说着抬眼去看他,话出一半就卡住了,这人是……哭了?
苏郡守他眼眶红红一脸惨样,还用一副又可怜、又凄惨、又愤怒的语气道,“下官是来要文书的。”
一个人居然能同时传递出这么多种情绪,他也是够厉害了。修云明又好气又好笑,毫不客气的问,“苏郡守是不是没事闲的?你来我这要什么文书?”
苏郡守怒道,“是顾小将军,他今儿一早领着人跑来府衙,二话不说就把府衙的库房给抄了,说是要征缴税银做粮饷。那是仙儿郡一年的赋税啊,全都收干净了!下官问顾小将军要文书,顾小将军非但不给,还将下官推搡在地,威胁要殴打下官!大将军您得管管这事儿啊!您可得给下官做主啊,这还有王法嘛!”
苏郡守越说越心痛,甚至哭嚎起来,就跟窦娥似得。苏郡守也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了,哭穷诉苦那是手到擒来,对付上级下级都用过,不过用在军营却是没什么效果……
修云明看着他浑身一阵恶寒,铁血军人见惯了流血不流泪,一时间真是无法面对油腻的中年男人哭泣。这比让他做翻一倍的训练还难受。
苏郡守越哭诉,修云明越想一巴掌呼死他,没好气儿道,“苏郡守说的那些事可有证据?总不能无故冤枉了我守关军的将军。”
苏郡守抹着眼睛哭道,“那大街上的人可都看着呢!顾小将军带了上百号人,空着手冲进府衙,又是抬着箱子走的,这可不是下官胡诌啊!”
听见这句修云明真有些犹豫了,心里不像一开始那样坚定。
地方官和军队向来不来往,来往了也是互相没好脸色,苏郡守当不至于平白无故的跑来闹事。莫非事情是真的?
他越想越觉得这事有可能!顾临棠刚刚在黑牙山丢了官粮,丢了人,来找他申请剿匪他都没同意。那孩子向来要强,又是个脸皮薄的,一定是被气急了所以才……
可、可这动作也忒快了点啊!就算前脚从他这营帐出去了,后脚就去府衙打劫税收,也没这么速度的呀!
修云明虽是信了,可又是个极其护犊子的。他寻思着先不管啥事吧,反正我的人肯定不能认错。自己的将只能自己训!
于是他道:“苏郡守光靠一张嘴没有用,还是拿出点儿实打实的证据吧。说什么大街上有人看见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守关军也没空上街上盘问证人去。取证破案那是你们衙役的事儿。”
苏郡守气的脑袋都发懵,虽然他早想到大将军有可能护短,却带没想到这么直白不带拐弯的。可是那四千两黄金他必须要回来、因为他实在担待不起啊!
“下官特意带上了府衙的管家衙役和小厮,那些都是人证,他们是眼看着顾小将军进门抢劫的。可以当场指认!”
这下修云明没什么话好说了,事情都到了这份儿上,他还绷着也说不过去,便招呼了门口一守卫去喊顾临棠过来。
虽说已经去喊人了,可修云明打心底里不愿意顾临棠被指证,就明着暗着的敲打苏郡守,“本将军相信顾小将军他不是那样的人,说不定是苏郡守有什么误会。”
苏郡守是不能后退的,他道,“这等大事,下官怎敢污蔑顾小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