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死了?大黑不是早就死了么? 姜白一头雾水地望着黄小苞,她怀中的那株蔷薇花上挂着朵朵黑色憔悴的花,花树被连根拔起,零碎的枝叶散了一洞……看样子,是有什么东西来过洞里! 脑中闪这个念头,小僵尸立即变得警觉起来。 他安抚了黄小苞几句,细心在洞内转了一圈,只见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被劈得不成样子,寝洞内几个睡觉用的蒲团、还有个小箱子都被乱糟糟地扔在尘土中…… 外头鸡窝鸭窝砸得稀巴烂,几只云英鸡和野鸭子惊恐未定地缩在附近的草丛里探头探脑。 “到底是谁做的?怎么好像和小苞有深仇大恨似的……” 姜白转了许久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听见黄小苞还在里头哭,他微微叹了口气,正要进洞去看黄小苞,却忽然听到洞门外的蔷薇丛中发出一声痛苦的轻吟—— “哎哟……” “是谁在那?!” 小僵尸瞬间腾空而起,两只苍白滚胖的小手中各凝聚起一股寒气。 “哎哟!好痛好痛!……真是邪门了喂……” 蔷薇花丛里耸动了几下,一只花斑大虎微微颤颤地在月光下站了起来,它浑身被蔷薇刺扎出的点点血迹早已凝固许久。 花斑虎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他此时缩着个脑袋全身打哆嗦,嘴里骂骂咧咧道:“黄小苞这只老雏虎!不好好修炼,尽搞些邪魔歪道的妖法!差点把我给害死……” 姜白闻言,悬在半空冷声道:“你是哪里来的虎?为何要胡言乱语污蔑小苞?!” “我是灵虎族族长身边的第一账房先生花奎!你个小屁孩又是谁?” 花奎从蔷薇花丛里爬了出来,歪着脑袋轻蔑道:“哦~~~我知道了,你就是住在老雏虎附近的那只小僵尸——物以类聚嘛!她和你这种阴邪之物作伴,走上歪路是顺利成章的啦!……啧啧啧,怪不得会在洞里种了株如此邪门的黑色蔷薇花!” 说起那株开着黑色花朵的蔷薇花树,花奎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这几天,黄小苞娘亲到处宣扬她女儿要和白家的青年有为虎白无霜相亲之事,族里的虎们议论纷纷,弄得花家很没面子……特别是花奎,他更认为这是黄小苞记恨他,所以故意让她娘在族中炫耀来报复他! 黄小苞作为花奎眼中的老雏虎,不识抬举拒嫁他也就算了,竟还敢找一只比他更年轻更有为的虎,又到处宣扬,这不是摆明了要打他花奎的脸么! 花家和黄家虽然因为他俩上次相亲的事情大闹过,可是在族长的调解下,两家长辈们表面上还是恢复了和气。这次黄小苞再相亲找了个更好的虎,花家的长辈们心里再膈应也不好过问的。 然而,花奎却是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想起自己被黄小苞母女俩混合双打后还要受窝囊气,他今早一冲动,就直奔五爪山来找黄小苞的晦气~ 不巧黄小苞不在家,花奎一肚子火无处发泄,于是就疯砸了黄小苞的洞府出气……只是没想到,当他徒手拔起洞中那株蔷薇花树时,忽然就发生了奇怪又可怕的事情! ………… “这么说来,小苞洞府里一片狼藉都是你做的好事咯?” “就是老子干的,你想咋样?” “敢欺负小苞!找死!” 姜白怒喝一声,小手翻飞,顿时就朝着花奎门面上击出三记寒冰小叶掌。 就在这时,黄小苞像是幽灵一样从洞里走了出来,她瞪着一双血红杏眼,显然听到了花奎与小僵尸之前的对话:“是你……花奎!是你杀死了大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什么大黑小黑……你你你,你是黄小苞?你居然能化人形了?” 花奎眼中闪过惊艳之色,然而瞬息之间,几道蓝白色的寒气如利箭般朝他射了过来!与此同时,黄小苞也变回了橘色大虎,咆哮如雷地向他扑去! “啊!你们……” 花奎拖着满是伤痛的虎躯躲闪不及,慌乱间被姜白一道寒气击中后腿,他登时痛得哇哇大叫起来:“黄小苞,小僵尸,你们两个欺负我一个,这是以多欺少!哼!你们别得意!要不是我今天受了重伤,我定把你们两个打得魂飞魄散!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花奎放完狠话,扭头就往山下跑。 方才他拔起黑色蔷薇花后,脑子里嗡的一声就昏厥了过去。 等他醒来之时,人被打回了虎形不说,他还惊恐地发现自己的三魂七魄受了重创,几乎魂不附体——他当时吓坏了,也记不得昏迷时发生了什么,只是内心恐惧得厉害,跌跌撞撞就往洞外跑! 不料跑到洞口体力不支,他一头扎扎进黄小苞洞口的蔷薇花丛里又晕倒了…… 这会儿花奎虽然恢复了些力气,可是体内的法力不知怎么的,竟一点也感知不到! 别说和黄小苞他们对打了,就连人形都变化不了!在这个倒霉至极的时刻,他当然是要跑路先保住小命要紧啊! “想跑?没那么容易!” 姜白之前就听黄小苞说过花奎的奇葩事迹,如今花奎又欺到黄小苞门上,他自然不肯放过花奎,忙和黄小苞一起飞身追了上去。 五爪山毕竟是黄小苞和姜白的地盘,没一会,漆黑的山间就传来花奎那一声声杀猪般的惨叫…… “咦,又打架了~” 鬼差小刘一边喝着酒,一边优哉游哉地从五爪山的上空飘过:“这些个妖怪们啊,就是有劲儿没处使,闲的哟……哪像俺,天天忙得连坐下来喝酒的时间都没有——嘿嘿,上次投错的那个魂魄总算收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大功告成,喝坛酒先!” 他笑嘻嘻地摸了摸腰上的生魂袋子,缓缓落到大山深处他私挖的秘密酒窖中,抱起心爱的酒坛子们就是一顿痛饮。 “小……小苔藓……这些天,真是辛苦你……辛苦你帮俺收拾家务了,嗝!这回,这回鬼差哥哥一定送你投个好胎!” 过足酒瘾之后,小刘醉醺醺地伸手在空气中点出生门结界,将一团不断挣扎的莹白色生魂麻溜地塞了进去。 * 阳光强烈而灼热。 云极吃力地睁开了眼,他身上湿漉漉的,向四周一看,细树枝搭成的巨大巢穴中,只有几片破碎的黑色蛋壳与他作伴。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这是在做什么? 周围热浪阵阵,稚嫩身躯上濡湿的淡黑色绒毛很快被风给吹干了。 他拨动两个小脚丫好奇地往巢穴外张望。 山间蓦地刮来一阵狂风,轻而易举就卷起了他柔弱的小身子—— “啾!!!” 他在风中本能地扑腾着两个小肉翅膀,发出惊恐而生嫩的尖叫。 突然,耳边可怕的风声消失了,他轻飘飘落入一双温暖的大手里。 “哈,好可爱的小鹏鸟呀!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耶,你没有娘亲么?啊啊啊,好想养啊!可是……” 大手的主人惊喜地望了他一阵,转而忧愁起来:“可是我娘最不喜欢小鸟了,我现在又赶着去相亲,唔,该拿你怎么办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