镶雪醒来的时候,天并没有全亮。窗外的天空,早已没有了星星,但是太阳,也还没有出现。天空灰萌萌的似乎有雨,但是天气却十分晴朗。因为那天上不是云,而是镶雪自己心中的阴霾。 镶雪支起身子,是过于虚弱了吧,昨天她似乎昏倒了。她不知道那个掐她人中的人是谁,只是模糊的记得,是一个男生的影子。 她隐约记得雏菊照顾了她一夜,直到清晨,她脸色稍有好转,雏菊她才睡下。 镶雪走下床来,替熟睡的雏菊掖了掖被子,然后拉开了窗帘,打开了就在他附近的落地窗。清风,扑面而来,卷起了她的发丝吹动了她的裙摆。就在打开窗子的那一霎那,悠扬的笛声飘荡在耳边。如雪,如絮,含蓄而绵长,淡到让人难以捉摸,却又浓的溶满了深深的情感。镶雪眼角蓦然一片濡湿,轻一碰,是泪。笛声里带着忧伤,还带着满满的惆怅,像是思念,又像是在缅怀中成长,在缅怀中忘记。那悠扬的笛声竟引起镶雪深深的共鸣,似乎这里面,包含着她所有的感情。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的遥远。 镶雪情不自禁的迈出了两步,站在不大的阳台上,把精美的雕花栏杆握在手心。雪白的槐花瓣,映衬着她淡紫色的衣裙,窗外悠扬的笛声位置,镶雪看清是一袭蓝衣的人,站在人工湖的旁边。那人背对着镶雪,她看不清他的面容。 镶雪扯下一片槐花瓣,放进嘴里,和那笛声一样,是雪白的,干净的,有点苦涩的甜。 清风拂面,忧笛入耳。凉凉的微风中,镶雪隐约看到一个浅浅的微笑,若隐若现,扑朔迷离。却莫名的让镶雪,感到极为熟悉,熟悉的她几乎记得,自己该怎样称呼这个微笑的主人,那是一个被她称作“哥哥”的人。一时间,她竟有些失神。 “怎么,不睡了吗?”少有感情的声音,多少有些清冷。镶雪显然是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何萧早已站在了她的窗前。那样的一袭蓝衣,纤瘦的身形,还有手里的那一支玉笛,无一不在告诉着镶雪,吹笛的人就是眼前的何萧。“那些花,喜欢吗?”何萧摆弄着手中的笛子,貌似漫不经心的问着。 “那是你送的,可是为什么?我曾经认识你吗?”镶雪一下子提出了一大串问题。 “喜欢吗?”何萧没有回答,却是依旧执着的追问着。 “当然喜欢啦,我从小就很喜欢紫罗兰的。如果是你送的,那么,谢谢你。”镶雪嫣然一笑,分外可人,“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认识你吗,以前?” “你自己不知道吗?”何萧漫不经心的反问道。 “嗯,小时候得过一场大病,失去了五岁以前的记忆。”看着即将升起的朝阳,染红了大片大片的云朵,镶雪对以往的事情多少有些怀念,“如果你认识我,那我以前,应该,来过首都潼际才对吧?或者,或者你去过麓琥?”镶雪一双大大的眸子里满是疑问。 “不,我从没离开过潼际。”何萧的声音坚定。 镶雪轻叹一声,望向那渐渐升起的朝阳,眼里满满的都是惆怅。“也对,像我这样的平民,连父亲都没有,根本不配让你们这样高贵的人认识,或许这一切,只是巧合罢了。”看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镶雪的眼里,充满了完全不符合这个年龄的忧伤。“咳咳……”过度的忧伤,再次激发了身体的虚弱,镶雪掩住嘴唇,轻轻的咳起来。 “怎么了?”因为镶雪她们的宿舍在一楼,何萧纵身一跃,很容易便跳进了她们的窗台。从开着的大落地窗进入房间,何萧拿起一只装着水的杯子,一手扶着咳得有些脱力的镶雪,一手缓缓的喂她喝水。镶雪的咳嗽声,这才平息下来。 何萧刚刚松开手,镶雪却又是一个趔趄,靠在了窗框上。何萧眉头微皱,竟拦腰将镶雪抱起,放到不远处的床上。 “怎么样?好些了吗?”看镶雪的脸,多少恢复了些血色,何萧问到。 稍有好转的镶雪轻轻点了点头。 “昨晚什么都没吃,饿不饿?”见镶雪摇头,何萧还是说:“我出去买一些来。不吃东西,怎么能好转呢?” 镶雪没有拦他。她现在甚至没有阻挡他的力气。 不一会功夫,何萧拿着三个早餐盒有一次翻过了阳台上的栏杆。没办法,镶雪病着,开不了门,而雏菊也因劳累过度而熟睡着,不走窗户,他还能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