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意怀孕一事已经在宫宴上说开她也不须在府中遮遮掩掩。
太傅府中,她的用具吃食一应由经验丰富的老嬷嬷接手。清桐院一干丫鬟伺候的也更加用心,唯恐她的身子不适。
谢太傅今日未出公务调了休在府中静待。谢明意腹中怀有镇北侯府的子嗣,他们定会有所动作。
果然,从清晨开始,镇北侯府就没消停过。先是运来太傅府一马车的珍贵药材,言说是侯爷给夫人补身体的遭拒随后镇北侯府的管家送了两名医术高超的大夫过来,言说有备无患被谢太傅命人请了出去过了午时镇北侯祁朝晖亲自上门了。
谢太傅本拒开府门,无奈祁朝晖那厮光明正大地堵在太傅府的门口,挺拔的身姿一连站了数个时辰。他沉默不语但周身的气势令人望而生畏,逼得不少人绕道而行,不敢在太傅府门前经过与太傅府一条街上的府邸也若有若无地打开门往这边看。
谢太傅暗骂他无耻之辈,但任其站下去说不定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故而只能捏着鼻子命人请他进府。
“岳父一切都是小婿的错。”刚到了谢太傅会客的地方,祁朝晖一甩袖子,拱手躬身行了一礼,语气温和,显出几分谦卑之态。
与他冷厉无情的行事作风可谓是大相径庭谢太傅一惊之下差点摔了手中的茶杯。
“小女已经和你和离了老夫当不得镇北侯一声岳父。”谢太傅回过神来冷冷地道。这厮在知道明意有孕后上门,其中心思昭然若揭。若是明意未怀有身孕,他想必也不会承认自己的过错吧。
“镇北侯若是为了明意腹中的孩子而来,老夫就直接同你说,太傅府虽比不上你镇北侯府势大家大,但供养两个孩子是绰绰有余的。”
太傅府人丁稀少,平日里只有谢太傅、云夫人几个主子,冷冷清清的。他心中对谢明意腹中的孩子很是期待,更何况女儿要将他们养在太傅府。这时候,看到人模狗样的祁朝晖,难免就生出不快来。
祁朝晖闻言面不改色,只眼眸深了些,温声道,“岳父莫气,夫人怀着身孕十分辛苦。小婿心中担忧不已,只盼能见夫人一面,药材大夫也是为夫人调理身子之用。”
“小婿知道之前对夫人有诸多不对之处,也想当面向夫人赔罪,宽解夫人。听闻孕中的妇人心思都要重一些。”祁朝晖耐着性子,竭力摆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谢太傅闻言冷哼了一声,但想到女儿之前受到这厮的冷落,她的心中定是有个结在。他凝眉沉思几瞬,才看向婆子,开口说道,“带镇北侯去清桐院,两刻钟后就送客。”
婆子领命,引着高大俊美的男子往清桐院而去。
祁朝晖眼帘低垂,躬身朝着谢太傅又行了一礼,做足了表面上的礼数。文臣多好于此,谢太傅也不例外,他要求得夫人的回转就得能放下身段,虽不屑这种表面功夫,但镇北侯也不得不按照谢太傅喜欢的来。
清桐院祁朝晖还是第一次白日里过来,院中长着繁茂的梧桐木,左角处摆了几盆睡莲,莲下有几尾金鱼肆意游动。
风轻扬,梧桐树叶簌簌而响,水波荡漾能闻到莲花淡淡的清香,一副岁月静好的场景。
他状似无意地问婆子,“夫人喜欢这些?”侯府正院端庄肃穆,四四方方的房子,倒没有这么风雅的讲究。
婆子闻言恭声道,“院中一切皆是按照小姐的喜好布置的。”
清桐院中也有一处小小的书房,正临着一棵梧桐树,夏季之时人待在里面有树冠遮挡不必用冰也觉得十分凉爽。
谢明意午睡方醒,得到谢太傅派人传来的消息,就让祁朝晖在这里静候。
她穿着一身轻薄的罗裙,随意让细云帮她梳了个发髻,未上妆,一副素面朝天往书房而去。树影婆娑,身形高大的男子听到声响一双黑眸锁定她,眼中深不见底,使人摸不清他的情绪。
“镇北侯,父亲说你要为你以往的过错向我赔罪?”谢明意避开他的目光,坐在一处小榻上,淡淡地开口说道。
婆子静守在一旁,虽低着头但眼角余光认真地看着,以防镇北侯做出出格之举。
要知道,现如今小姐是和离之身,纵使怀有镇北侯的子嗣,他也是不折不扣的外男。老爷防着他呢!
祁朝晖多日未这么安静地看她,又没有旁的人打扰,眼神颇有些贪婪。从她梳的松松的发丝到疏淡的眉眼再到莹润的下巴、露在外面一点点的精致锁骨,最后视线落到女子平坦的小腹处。
“夫人身子可有不适?怀孕的妇人格外的辛苦。”凤眸盯着谢明意稍有些不耐的蹙眉,祁朝晖温声开口。
谢明意讶异地侧眸看他,这人突然变得温柔起来,与之前在镇北侯府能吓死下人的冷脸比起来变化颇大。不过,她依旧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冷声道,“镇北侯若要赔罪就快些,我身子挺好,但看到你会让我不适。”
毫不留情的话语激的祁朝晖胸口处一滞,他狠狠地推磨手上的玉扳指,一滴血色在人瞧不见的地方落到衣袖中。
“夫人,你嫁到侯府以后,是我冷落了你对你不住,未尽到夫君的职责。”祁朝晖凤眸深深地看她,嗓音略略带着些沙哑。
谢明意不可否认有一股酸意从心中涌出,仿佛是原身曾经受过的委屈。端起茶杯抿茶,情绪平息之后,她抬了眸子,“既然镇北侯自觉有愧与我,以后就离我远一些吧。”
见男人棱角分明的脸绷着,听得他开口,“夫人受过的委屈,我会一一弥补你。夫人安心将孩子生下,不必多想。孩子是本侯的嫡长子女,在楚京也不会有任何人敢欺辱。”
嫡长子女?谢明意眯着眼睛,沉声道,“孩子的生父的确是侯爷,但我已经决定将他们养在太傅府,他们的以后同镇北侯府没有关系。当然,镇北侯作为他们的父亲,隔些日子看望一次也是人之常情,我不会阻拦。”
祁朝晖脸上一僵,险些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不过他却敏锐地抓到另外一点,急声道,“他们是何意?”
“我腹中是双胎。”谢明意索性说个清楚,“是京中林大夫诊的脉。”
祁朝晖摩挲扳指的手顿了下来,心中五味杂陈,凤眸紧紧地凝视着女子的腹部,里面满是柔和。血浓于水,这是他的子嗣。
“看又有何用,侯爷可是亲口说过往后你我两个男女嫁娶各不相干。”谢明意看到他眼中的柔和,心中划过一丝异样,扭过头冷笑。
瞬间,祁朝晖的那颗心凉了个透,收起了温文尔雅的伪装,沉着脸看她。
“镇北侯,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走吧。”谢明意不以为意,起身命婆子送客。
“侯爷,您请。”婆子颤着声音,微低着头。52文学52p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