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么说定了。”金元瑶道,“二叔,瑶儿最近得罪的人有点儿多,为保你下次见我还是全须全尾的,再借几个阵法。”
“自己修炼。”
“你以为阵法是倒茶呢,说冲一杯就冲一杯。”金元瑶低声下气赔笑。
“不是吗?”沉峦诧异反问。
“怎么可能是!”天才的世界凡人理解不来,金元瑶试图跟他讲道理,“俗话说术业有专攻,一个修士选定一个方向不断修行到一种境界,才有可能成为众人口中的天才。但我想,这种天才在四叔你们眼中也不过是普通人。”
鹤立鸡群是孤独的,目之所及、耳之所闻皆属愚痴。不能被理解的、孤独的鹤大概会疯。
庆幸的是,万千鸡群中另有两只同类。
“鹤曾折腿泯然众人矣,但鹤就是鹤,站起来依旧屹立于鸡群。”金元瑶苦口婆心劝道,“二叔你不能生拽着鸡往鹤的皮囊里套啊。这跨物种了,不现实。”
沉峦不吃她这套,“少来,你我都是人。从今日起,每日午时到我这里,我盯着你练习阵法。流金剑宗宗规,流金三师非少宗主不教。你不是想成为少宗主吗,那就听我的话。”
“那不成啊。一朵海棠花怎么教导它也长不成油灯,这得因材施教。”
金元瑶端了杯递过去嘻嘻笑,她每次这么做,沉峦和青枫落都会轻轻揭过。沉峦叹了口气,她若是把这磨人功夫一半用在修炼上,今日还不知道是何等风光情况呢。
“笑的很漂亮很养眼,但别以为卖两下笑就能占我便宜。因为,我比你漂亮。我还不如对着茶杯看自己倒影。”沉峦嘴上一套,掌心一摊,几个阵法绕在掌心。
金元瑶眉开眼笑一手抓回阵法,同时另一手稍微偏移茶托。茶托卸力导致茶碗整个泼向沉峦衣襟,一片衣衫尽湿。
“你想占这种便宜就早说啊,二叔可以全天候沐浴,随时给你一饱眼福。”沉峦心性沉稳,但在宠孩子方面和青枫落是同样的毫无底线。金元瑶长歪成今天这样还得多谢绘海棠没少生拉硬拽往正了掰。
金元瑶端起自己身前那杯海棠茶,杯子里漂起的海棠花逐渐与沉峦衣襟上泡开的那朵重叠,她慢悠悠开口道,“二叔,你总说规矩,那你告诉我,这茶水入碗是规矩,泼在你身上就犯规么?”
“从小时候起,长辈就一直在说你要遵守规矩。右手拿笔写字是规矩,刻苦修炼是规矩,见了长辈问好是规矩,但从来没人告诉我,规矩是怎么制定、由谁制定、为什么而制定。”
“这杯茶碗不小心泼到二叔身上,瑶儿向二叔道歉。”金元瑶目光沉静,双手叠起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沉峦从袖口拿了条帕子慢条斯理擦拭衣襟。那张温和笑脸沉静下来,眼皮一开一阖,漫不经心无缝切换澄澈深邃,“瑶儿,你不曾听过点灯添油要什么规矩,擦拭净手要什么规矩,那是因为规矩是为人制定的,只针对人而定制。这天下芸芸众生,都是组成规矩的横竖网线。天下,在规矩之下。”
“天下太大,我管不了也没那本事管。但流金剑宗的规矩,将会由我制定。我当上少宗主第一天,就废除流金三师非少宗主不教、宗人严禁越级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