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样看来,出去灵海寺,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至少她不用再受这宫中条条框框的约束,也不用操心这一桩不般配的婚约。
“皇后!”听完皇后的话,皇帝浓眉皱起,面上闪过不满,一掌拍在案上,震得桌上的茶杯轻晃。。
见皇帝这严肃的表情,苏承宜心知是皇帝生气的前兆,于是连忙起身,跪在帝后面前道:“儿臣以为,送妹妹去灵海寺是个不错的选择。其一,灵海寺乃大魏圣地,灵气充裕,姒槿去住,百利无一害;其二,大师之预言事关大魏江山社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说着,苏承宜转头看向面色不善的皇后,道“儿子知道母后忧心妹妹,但还请母后以大局为重。”
“阿槿,你意向如何?”皇帝拧着眉头,望向姒槿。
姒槿跪到苏承宜身侧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好!”得到姒槿的答复,皇帝龙颜大悦,“不愧是朕的好儿女。”说罢,抬手将姒槿与苏承宜扶起身来,又道,“如此之事,也不好耽搁。阿槿今日回去收拾,明日就前往灵海寺。太子也帮忙多照应着些。”
姒槿与苏承宜齐道:“儿臣遵旨。”
见已无挽回的地步,皇后面色晦暗,不欲在此多待,起身行礼道:“今日臣妾乏了,若陛下无事,臣妾先行告退。”
皇帝心情不错,也不与皇后计较先前的不快,摆摆手道:“皇后回宫好生休息,承宜也退下吧。”
“是。”苏承宜行礼告退。
见皇后与苏承宜前后离开,姒槿也不想再逗留:“那儿臣也回去准备……”
“慢着,阿槿。”皇帝将姒槿叫住。
姒槿有些狐疑,不知皇帝叫住她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朕听闻,阿槿在鸿博馆的功课一直不佳?”
姒槿闻言,面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不明白父皇怎突然问起她的功课来。如今这样的事被人说破,倒还真有几分尴尬。
四书五经、《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她上辈子也是学过,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没忘的一干二净,也忘得差不多了。
前些日子鸿博馆司业突然测验考察,她一时没有防备,也记不清具体内容,于是便交了白卷。没想到这司业不与她正面讲,倒告到她父皇这来,真是小人行径。
姒槿正心中腹诽,又听皇帝道:“你是大魏公主,是我大魏的门面,课业必不可落下。为此,朕特意为你请了位师父,日后去了灵海寺,万不可怠慢。”
皇帝说罢,引着姒槿入了侧殿。
姒槿随着皇帝入了北宸殿的侧殿,一入殿中,便见殿中负手立着一人,此时正背对着他们。
许是听到脚步声,那人转过身来,拱手行礼:“草民简之,见过陛下、长宁公主。”
姒槿打量着眼前弯腰行礼的男人,男人身材欣长挺拔,一身墨色锦袍裁剪得恰到好处,腰束玉带,干练飒爽。一头墨色长发被一只银冠束起,规规整整散在肩后。
只是他面上带着一块银质面具,看不清全部面容,只能看到他眸光内敛、星眸沉静。
姒槿凝眉还在思索这是何人,就听一旁皇帝道:“阿槿,此人便是朕特意为你请来的师父,简之先生。”
姒槿闻言一愣,随后抬头看向那名为简之的男子。
简之恰巧正望向她,面具之后的墨眸中有些许笑意,对上姒槿的视线,简之抱拳道:“长宁公主。”
姒槿凝眉不解,若是父皇担心她课业落下,大可直接调遣鸿博馆的任意一位司业,无需再另请他人。
如今眼前这人,还是父皇特意为她聘请,姒槿着实有几分不解。
目光落在简之的面具上,姒槿下意识觉得此人不简单,于是出声道:“父皇无需为儿臣另请老师。鸿博馆的司业各个学识渊博。况且此人都不愿以真面目示人,若是心怀不轨之人,借机欲行不轨之事,该当如何?”
被姒槿这样说,简之也不恼,只是将手轻覆于面具之上,道:“简之面容丑陋,恐惊吓到公主,若是公主实在不信简之,面具摘下亦无妨,只是冲撞到陛下与公主,便是简之的罪过了。”
不满于姒槿对简之的态度,皇帝厉声叱道:“阿槿,不可放肆!”
姒槿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皇帝。
想她无论怎样,好歹也是大魏公主,父皇竟让她不可放肆。
姒槿心中愤懑,皇帝的下一句话便解了姒槿的疑惑。
“简之先生乃玄明大师关门弟子,也是你未来的师父,不可无理。”
姒槿沉下眼色,深呼吸压下心中的不满道:“是。”
果然与佛门有关的人,于她父皇来说,都怠慢不得。
姒槿余光瞥向一身墨袍的简之,只见他面上挂着温和儒雅的笑意。他正笑着望向她,明亮的双眸中隐约夹着一丝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