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我们眼前这只钧窑天蓝釉鸡心罐,应该是出自金朝后期的钧窑,技艺得到了加深,但依然没有显著的金朝特征,只是质量已经无限接近宋朝的工艺水平。
因此对金朝陶瓷研究少的人,分不清宋瓷和金瓷,很正常,这个错误我偶尔也犯。”
这一通讲下来,马冠福累的够呛,口干舌燥不说,一站着对精力体力都是一种考验,然而他依然没水喝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刘山河的朋友发自内心的赞美道。
孟福林没上过学,识字不多,但大半辈子的人生经验告诉他,马冠福说的更真实,而且有理有据,比之前那个县专家看着靠谱多了。
但,他依然抱着最后一丝怀疑问道,“你敢确定吗?要不我把县里的专家请来,你们当场对峙?不过先说好,请专家的钱得你们负责”
众人无奈苦笑,这孟老头还真是够鸡贼的,一点亏都不肯吃啊
马冠福最为无奈,他在华夏收藏圈子混了这么多年,除了刚开始那几年,现在谁敢质疑他的权威?
别说,偶尔体验一把被质疑的滋味儿也不错,至少告诉了一个道理,做人别太飘!
“孟大爷,叫人来没问题,我可以跟对方当场对峙。”
其实孟福林只是耍了个小花招,如果马冠福表现的心虚,抗拒与专家对峙,就说明他刚刚说的再天花乱坠也是忽悠人。
但马冠福这么笃定,丝毫不畏惧与人对峙,反而证明了他的底气,孟福林提着的心可算放下了
“这样吧,既然你说这不是宋朝,是金朝的宝贝,那你开个价,两朝前后没差几十年,不应该降太多价格吧?”孟福林这心态怎么说呢?说是小农心里也好,不肯吃亏也罢,反正让人不舒服。
“孟老,您得明白,古董的价值并不完全跟时间年代挂钩,还要考虑古董之前主人的身份以及用途,多方面考量后来定价。
就像这只鸡心罐,前主人应该是金朝上流社会的人物,但不是官员,顶多是官员的家属或者亲戚,且它只是普通的茶具用品,不具备很高的历史考古意义,制作精美度上也差了宋瓷皇室用品不少,综合来看,10万应该是比较合理的数字,对你我双方都很公平!”
孟福林一听,又不干了,“什么?10万?你还真敢说,一下子砍掉了一半的价格,不行,我不卖了,你们买不起总有买得起的人”
这动不动就撂挑子,一般人谁能受得了?
“孟老,之前专家估值20万,是考虑到宋朝的时代加成,既然我们已经确定了这只鸡心罐非宋朝产物,价格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你不是说金朝和宋朝的瓷器都差不多吗?这价钱上我可没看出差不多,相反,这差的也太多了”
得,这道理算是讲不通了,你跟他说一他说二,你说东他说西,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那还说个屁?
既然如此,也不是非卖不可,干脆走人奔着下一站去吧,只是可惜了这只鸡心罐,不知道还要蒙尘多久
马冠福带头,这就要走,结果刚走没两步,一位跟孟福林长相神似的中年人走进来,客气的拦住众人道,“诸位,稍等一下,我是孟长根,是这家的大儿子,那只鸡心罐就是我从山里捡来的。
刚刚你们的话我都在外面听到了,你们别跟我爹一般见识,乡下人什么都不懂,我做主,这只鸡心罐我们卖了,就10万块”
孟福林从里面冲出来,那腿脚那速度,怎么看也不像老人,“好你个败家子,别人忽悠两句你就卖了,见钱眼开的东西,人专家说20万,少一分都不行。”
孟长根理都没理他爹,“诸位见笑,这事我自己就能做主,东西是我捡回来的,我说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
“混账东西,我还是不是你爹?”
孟长根终于没忍住,扭回头喊道,“是,但我知道,你咬死20万,不就是想拿这笔钱给三弟在城里买房吗?
怎么,只有他是你亲儿子,我和二弟是捡来的?这些年你搭给他多少钱,我就不追究了,现在我家孩子你亲孙女等着这笔钱治病,你老行行好,就让我把罐子卖了吧。”
孟福林气焰顿时消了下去,闷着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