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顺天府衙早已经是人满为患,被告与原告皆已在堂,而府门外还有许多提着菜篮子前来围观的百姓。
苏婳的事一夜之间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人们此事都颇为好奇。
在任尚且不到一年的顺天府尹戴正松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看了眼被压在下面的苏婳和一旁的苏易与梁纮,又望了望府门外围观的人群,无奈地小声叹道:“还是夫人说得对,我这头发是保不住喽。”
不过能仿效先人护律法之公正,吾之所愿。
戴正松一拍惊堂木,左右两边衙役高喊一声,立时震住了外面正叽叽喳喳的人群。
“堂下之人可是梁苏氏?”戴正松按例问道。
苏婳低着头,一言不发。
无论戴正松问什么,也不管他怎么问,苏婳都紧闭着嘴什么也不说,到最后这次的审讯只好潦草收尾。
苏婳当然什么都不会说,她还不想去死。
她早就发现了小梅的诡异之处,只不过她有把柄在小梅手上,所以只能对小梅假装信任。小梅背后定是有位大人物,否则那无色无味的剧毒是从何而来。
苏婳不傻,相反她很聪明,要不然也不会在京城里有个贤良的美名。
现在杨国公府和武定侯府个个都想让她死,只有一个人与她站在一起,那就是小梅。她们早已经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小梅背后之人定会为了不暴露秘密而出手帮她。所以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要幕后之人看到她的诚意,定会设法联系她。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苏婳嘴角勾起,神态放松,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身处牢房,甚至对牢里的蟑螂老鼠都能视若无睹。
她出去之后,就去找自己的生母尚姨娘,然后母女二人找个偏僻的地方继续过着好日子,她藏起来的银钱首饰可是有不少,足够她们二人舒舒服服地过完下半辈子了。
正午时分的武定侯府十分安静,完全没有往常的热闹。这不仅是因为昨日的惊变,还是因为尚姨娘的归来。
明珠堂内,晋阳郡主面无表情地看着尚姨娘跪在下面低头抹眼泪。
晋阳郡主受够了尚姨娘的哭泣,忍不住问道:“你非要见我是想说什么?”
尚姨娘先朝晋阳郡主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声音颤抖地说道:“郡主,我对不起您。”
晋阳郡主闻言皱了皱眉。
尚姨娘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原是府中侍婢,与家中的表哥素有婚约。有一次我将喝醉了酒的侯爷送回房里,那是他还是府上的大公子。他非要拉着我喝酒,我就在屋里照顾了他一晚,第二天早上我才离开。之后不久我因为有了身孕就求了恩典出府去了。”
尚姨娘说到这,晋阳郡主已是明白她今日前来的目的了,长叹了一声。
“我与表哥刚成亲的地时候恩爱极了,几个月后我就生下了婳儿,对了,她原来是叫墨儿的。”
尚姨娘陷入了回忆,脸上浮现了笑容。
“没过多久,表哥就因病去世了,墨儿当时连话还不会说,我们孤儿寡母只能守着一个破草屋艰难度日。我本想改嫁,但又狠不下心。”尚姨娘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宛河县穷乡僻壤的能有什么好男人?我好歹也是在京里见过世面的,所以我就起了歪心思……”
“本想着若是能要些银钱也是好的,没想到我们母女的运气实在好极了。大概是当年我出屋的时候被人瞧见了,所以在我带着婳儿上门时老夫人才十分笃定,至于滴血验亲,是我暗中做了手脚。”
最后,尚姨娘无力地坐在地上感叹道:“都说富贵险中求,这富贵我们已经享受了二十多年,如今险也到了……”
晋阳郡主的心情异常复杂,她与苏陶唯一的心结就是尚姨娘和苏婳。
他们两个人从小青梅竹马,原本是一对人人羡慕的佳侣,但就是因为尚姨娘这件事让他们差点从佳侣变成怨偶。如今真相大白,可谓是造化弄人。
“唉……”晋阳郡主摇头叹息道。
顺天府的牢房里,狱卒拿着一串大钥匙叮叮当当地走到苏婳的牢房,身后还跟着一名穿着布衣拎着盒子的妇人。
狱卒打开了门锁,冲身旁的妇人大声说道:“你快点啊。”
妇人连声应道,并从袖中掏出了几两碎银交给了狱卒。
“还算懂事,赶紧进去吧。”狱卒点了点头,将银子收了起来。
说完之后,狱卒转身离开,妇人拎着盒子踏进了苏婳的牢房。暖才文学网nx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