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歆跟着明楼下楼，餐桌上满满一桌饭菜。 饿惨了点程歆直接坐下，盛了满满一碗饭，狼吞虎咽起来。 刚扒了两口饭，程歆像是想到什么，脸色突变。 抬起双手翻转：“我没洗手！没洗澡！明楼你家浴室在哪儿？快带我去，给我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 “怎么了？吃完饭再去吧。” “你懂什么！霍乱哎！全身上下全是病毒，这碗筷都不能要了。还有衣服，我躺过的地方，床单什么的全烧了！” 程歆一脸抓狂，滔滔不绝跟着明楼的脚步，数落他。来到浴室门口，打开门进去，一转身直直盯着他：“你！” 明楼抬起双臂反问：“我什么？不会要我把自己烧了吧？” “你也快去洗澡！” 一阵手忙脚乱忙碌之后，二人终于可以放心大胆享受美食。 “明天要不要我陪你去看看你爸爸，顺便去陆家看看？” 程歆刚夹起一块红烧肉，手一抖就掉了：“....好，华北战事紧张，我已经很久没收到家里的信了，她们过得好吗？” “听说很不错，陆家现在改成了孤儿院，收养了一百多个孤儿。巾帼英雄，实在是了不起。” “两年前，我在前线遇到了如萍，她在红十字会当护士。爸爸总算可以放心了。” 之后，程歆跟明楼简单说了说近两年的经历，又听他说了些在上海的生活，他的家人和苦恼。 “我真想像你一样堂堂正正上战场杀鬼子，也比现在这样当汉奸，出门被人丢臭鸡蛋，骂祖宗。” 程歆想起之前帮着余则成潜伏的时光，拍拍他的手安慰他：“相信我，我们终将会胜利。” 明楼反手紧紧握着程歆的手笑了：“我相信。” 第二天，接到消息，毒蜂被捕。明诚继续跟进，明楼则光明正大翘班，陪着程歆去了陆振华的墓地。随后，驱车前往福煦路陆家。 “叮咚！” 按下门铃，不久一个年纪不大的女人带着几个孩子走出来，仔细瞧着程歆明楼二人：“二位是？” “我是程歆。” 那女人惊喜万分，立刻打开铁门：“大小姐！是大小姐回来了，快请进！妈！佩姨！大小姐回来了！” “你是...可云？” 可云点头：“是啊，大小姐。你还记得我。” 程歆点头：“依萍的信我收到了，知道你和尔豪的事。” 正说着，两个头发花白的妇人笑着上前，仔细端详了程歆一会。 其中一个气质温婉的女人拉着程歆的手，眼泪汪汪：“大小姐，还记得我吗？我是佩姨，现在你回来了，你爸爸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我们一家人只差如萍，就能团圆了。” “佩姨，这些年你们辛苦了。爸爸不在，难为你们了。不要叫我大小姐了，叫我名字就好。” 傅文佩摇摇头，看到站在一旁的明楼，先入为主：“不行，这是你爸爸定下的规矩。你是大夫人的女儿，是嫡女，理不可废。这是大小姐的夫婿吧，我们的姑爷吧。正是仪表堂堂，跟大小姐般配得很。” 明楼自己顺着杆子往上爬，文质彬彬，谦逊欠身：“佩姨好，叫我明楼就好，我和歆歆在巴黎大学是同窗，爱慕歆歆多年。终得偿所愿，只是我和歆歆还未成亲。” 傅文佩一听明楼也是巴黎大学的，顿时好感倍增，连说几个祖宗保佑。一副丈母娘看女婿的样子，笑逐颜开。招呼着李婶多做些好菜庆祝。 吃了顿饭，程歆留下些钱，在傅文佩几人依依不舍的眼神里离开了。 入夜，明楼和明诚坐在沙发上夜不成寐，他们知道今夜明台就要被捕了。这个他们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被他们亲手推进地狱。 明楼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保持理智。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不知道明台能不能如自己计划般活下来。他看向程歆所在的房间笑笑。正如最初计划时的设想，若是程歆在，明台的命基本上可以保住了。程歆不在，只能另想其他的办法减少明台的伤势。出乎他意料之外，日本人将程歆送上门，让他的计划更加完美。现在，他可以放心地演戏了。 “哒哒哒。” 程歆迷迷糊糊下楼倒水，看到楼下脸色奇差的两兄弟吓了一跳：“哎呦喂！你们两个不睡觉，干什么！” 倒了杯水，在另一个单人沙发坐下：“怎么了？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怕挨揍，要不要本大仙帮你们算算？化解一下。” 悲伤的气氛立刻化为虚无，明诚翻白眼吐槽：“算命？大仙儿？你要是厉害怎么不提前算算自己会不会被日本人抓住？还要大哥去救你。” 程歆龇牙一笑，神秘兮兮忽悠：“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才不信呢。” 程歆伸手掐指一算，瞪大眼睛看向明楼：“可以啊，兄弟。不声不响把最爱的弟弟送到日本人枪下，够毒！” 此话一出，两人傻了。 明诚大吃一惊：“你还真算到了？” 明楼严肃警告程歆：“你心里有数就行，千万不能乱说话。” 程歆点头，食指绕着头发：“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帮你一次。放心，不会坏你们的事。晚安啦！” 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径自上楼休息。 明楼安排明诚隐瞒明镜关于明台的事情，没想到汪曼春一通电话，搅乱了他的计划。明家间谍桂姨按照命令，在明镜回家的第一时间告诉她明台被76号抓了的消息。心急如焚的明镜自然而然落入圈套，跑到76号要人，险些坏了明楼的计划。 而提前算好时间的程歆，在明楼和汪曼春相拥的那一刻出现，完美演绎了一个为情所困又惨遭欺骗的女人。 “明楼！”冲过去，对准他的脸，抬手就是一巴掌。 汪曼春怒火中烧，伸手拔枪，被明楼按住了：“曼春。” 程歆趁机伤心欲绝哭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