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沉默了。 我继续质问他:“你处理不来,为什么不跟我说?” 师弟蹲下身子,拾起一卷卷宗,展开来看了看,讷讷地问我:“真的有这么糟糕吗?” 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现在长留上下人心涣散,流言四起,你难道是瞎了聋了不成?” “流言四起?”师弟一脸茫然地问我:“什么流言?” “还能是什么流言?子画的流言啊,子画的流言啊!”我几乎咆哮。 他瞪大了眼睛,期期艾艾道“我、我已经下令不准……” “光是下令有什么用?”我不耐烦地打断他,捶胸顿足骂道:“下令、下令!只是下令,不惩戒,不立威,有什么用?” “大师兄,对不起……”师弟终于意识到自己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乖乖认错:“是我办事不利……” “罢了……罢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我又问他:“你跟我说实话……子画、子画的事你究竟知不知情?” “……” 我一瞅笙萧默那副死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时之情的。他明明知晓一切,却把我瞒地好苦!真真是我的好师弟啊! 但觉体内真气暴走,一阵晕眩…… “大师兄!”师弟一个箭步上前,接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体。 内室,师弟又花费了一番功夫菜为我调理好真气。我歪在软塌上,依旧怨气难消。 师弟赔笑道:“师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 我稍稍平静下来,继续审问他:“你给我老实讲,子画到底怎么了?” 师弟知道这回肯定是躲不过了,再笑不出来,支支吾吾半天,谨慎地问我:“……你听到了些什么?” “他们都在传……子画是、是……”我的心又揪成一团,抽疼起来,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那个字给说了出来:“是疯了……” 笙萧默没有回答,但脸上的表情又出卖了他。 子画…… 这可如何是好……? 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光了,我彻底瘫倒在软塌上。 一波未平又起一波。尚未等我从震惊中缓过来,又有人上到贪婪殿兴师问罪。 桃翁当年是与我一同拜入长留的,可惜仙资不佳,耗时百年方才修得仙身,后来凭借着自身的勤勉,得以入主藏书阁。虽然只是个清水衙门的主事,却也是九阁长老之一,加之脾气和善,为人正派,颇有威望。今日被我处罚的,正是他藏书阁的弟子。 我拖着严重不适的身体,还是见了他。 “参见世尊……”桃翁佝偻着背,向我行礼。 “免了”我摆摆手,单刀直入地问:“你来可是为了那几个弟子的事?” 桃翁沉吟了一下,答道:“正是。” “哼!”我冷哼一声,问道:“你要为那几个弟子求情?” 桃翁深深地对我鞠了一躬,低声说道:“世尊,弟子们妄议师尊,散布流言,确实该罚。老朽身为师尊,也难逃失察之责。” 我闻言稍稍放宽了心。桃翁身为长老,还是很懂分寸的。我点点头,说:“你知道就好。” 然而,他继而又徐徐说道:“有罪该罚……可是,世尊,这罚得未免也太重了。” 果然还是来求情的! 我没好气地打断他:“若是求情,桃翁请回吧!” 桃翁仍然不放弃:“请世尊看在昔日之谊的份上,让他们留下来吧!” 我拂袖,再次表明态度:“我意已决,此事不必再议了。” 他还在试图说情:“世尊……” “够了,你请回吧!”我直接下了逐客令。 “好!”桃翁用桃木杖猛地叩击了一下地面,朗声道:“既然世尊如此不讲情面,老朽今日也泼出去了!” 什么?反了天了! 我勃然大怒,斥道:“大胆!你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