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天?什么是地?眼前的这一切是什么? 血,好多的血。刺目的红色从骇人的伤口中缓缓地渗出,染上我雪白的衣,蔓延我的四周,所至之处草木枯萎而死。 大手牢牢地按住那伤口,仙力源源不断输送出去,就算耗尽这一身修为,我也要将血止住。 “小骨,别怕……有师父在……”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似乎没有过多久,血终于不再渗出。 “好了,止住了……” 松了一口气,我拥紧了怀中的娇躯,却只感觉到战栗的冷。 “冷吗?那师父抱紧一点……” “别睡……师父这就给你疗伤……” “我们去哪里好呢?师父在东海寻一座小岛如何?还是去寻一处山水绝佳之处?或者……我们可以回花莲村去?” “小骨……” 我这不是答应你了吗? 你快点告诉我,想去哪里啊? 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呢? 别任性了……要不,我们先回绝情殿慢慢商议? 你不是说过,会一直陪着师父吗?师父平日里怎么教你的?诚信是立身之本,你、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怎么可以…… 四周的景象陡然扭曲,继而撕裂。 我双目大睁,粗重地喘息着,头脑昏沉,虚汗满身。 方才与我永诀的女子,此刻正伏在床头,脸上写满了惶恐和关切。 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吧? 耳边响起女子柔和的嗓音:“师父,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做噩梦? 是啊,我又做梦了…… “没什么……”我轻轻呢喃,渐渐平静了下来。我凝视着小骨明亮清澈的双眸,一手紧紧握着她白嫩而温热的柔荑,一手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脸颊。 心里的空缺被迅速填满:小骨已经回来了,活生生地在我身边。 “你出了好多汗呢……”她将被我握住的手抽回,从怀里掏出绢帕为我擦拭脸上的汗水。我这才注意到这丫头仅着轻薄的睡衣,虽然还披着件外衫,但她身体仍不太好,这如何使得? 我忙抬手在她身上施了个保暖的小法术,责怪道:“你怎么穿得如此单薄就出房门了?” 小骨撅起小嘴,略带几分委屈地嘟囔:“我在隔壁听见你在大喊大叫,一时情急嘛……” 大喊大叫?我心中一悸,随即紧张起来,又恐小骨疑惑,只得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她:“我都大喊大叫些什么?” 小骨停下我脸上忙碌的手,歪着头思索片刻,摇头答道:“我也是睡得迷迷糊糊,没听清楚呢……” “哦……”听到这话,我悬起的心方才又放下。 看来,以后睡前要下结界了。 我抬头望了眼窗外,天已微亮。小骨身体弱,素来要起得晚些,想来还未睡够。我拢了拢她微乱的鬓发,打发她回房:“好了,还早呢,你再回去睡会儿吧。” 偏偏一向嗜睡的人今天不肯多睡:“算了吧,现在躺下必定要睡到日上三竿了。不如现在就起来,午饭后再睡。” 我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故作严肃地说:“那随你吧。只是,等会儿读书的时候要打瞌睡,我可要重重罚你。” 这丫头非但不怕,反而呛声:“嘻嘻,师父尽管罚好了。”说罢,还吐吐粉舌做了个鬼脸,大摇大摆地回她自己的房间去了。 好你个花小骨,真是越来越目无师尊了! 然而,现在的我又能拿她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