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故看着程橙指挥白熠给她夹菜的样子,嘴角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当天回去以后,何故表现得特别兴奋,路过温少缱门口的时候,特意把人叫出来:“你还没吃过我做的菜吧,今天晚上来我家,我做给你吃。”
说完,何故提着回家路上顺便买的菜,步履轻快的上了楼。
温少缱虽然不明白何故突然的好心情是怎么回事,但很乐意答应何故的邀请,晚上六点钟的时候,准时敲开了何故的家门。
何故难得没穿西装,而是换上了短袖的家居服。这是温少缱第一次看何故穿短袖,之前何故哪怕穿睡衣,袖子都长的遮住了手腕。
看来今天,何故的心情确实挺好。
何故正准备最后一道菜。她给温少缱端了杯热茶,让温少缱稍微等一下。温少缱没接过水,倒是抓住何故的手腕,指着何故左手臂内侧那条细长蜿蜒的疤,问她怎么回事。
那条疤几乎是贴着血管,沿着何故体内鲜血的脉络,从手腕延伸至靠近手肘。因为时间久远,所以那条疤变得很浅,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寻常人不会知道这条疤的存在,何故自己也快将它忘了。
她回忆了一下,说:“就是有一次喝多了,脑子不清醒。我没想自残来着。”
就算是喝多了,有谁会拿着刀往自己手上划?温少缱不信何故的说辞,但也没再追问。过去的已经过去,何故不想提,他也没必要那么坚持的戳人伤疤。
何故回厨房切菜去,才刚拿起刀,温少缱从后面环住她,双手撑着台面,问她:“你准备的什么菜?”
“家常菜。复杂的我也懒得动手,这是最后一道番茄炒鸡蛋。”
何故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应付番茄。温少缱的视线往下,就能够看见她纤细的颈脖和脆弱的锁骨。
何故很白,还总穿黑色,家居服圆润的领口贴着锁骨,灯光打下来的时候,温少缱看着觉得有些牙痒痒。
何故切完了番茄,用手肘捅了捅温少缱:“你让开点儿。”
温少缱的心思显然不在这儿,他不由得想起之前看到的何故的照片。他觉得何故穿亮一点的颜色会更好看,砖红色就很好。
如果把家居服换成砖红色…
何故见温少缱不理她,在温少缱怀里转了个身,捏捏他的脸:“跟你说话呢。想什么呢?”
温少缱将那只在他脸上作乱的小手握在掌心,拉到自己的腰间,俯身亲吻何故。
他将台面上的东西扫到一边去,单手把何故抱上去,松开何故的手,改为掰开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腰侧。
何故被温少缱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但也没有抗拒,乖乖的任由他亲。温少缱对何故的乖顺显然是十分满意的,所以动作格外温柔。只是亲着亲着,何故忽然感觉自己的腰间一凉,衣摆被掀了起来。
何故吓得一激灵,推开温少缱,抓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无端有些害怕。
温少缱见小姑娘吓着了,知道自己孟浪了,也就没再进行下一步动作,只是安抚性的亲了亲她,打趣似的说:“何故,你没谈过恋爱吧?”
何故推他:“你谈过,你了不起。”
温少缱笑:“你要是谈过恋爱,你就该知道,晚上邀请一个喜欢你的男人来家里,对你来说可是很危险的。”
何故有些气:“我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她又不知道温少缱会这个样子,她以为他这种性子的人,怎么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温少缱捏捏何故的脸:“正人君子是对别人,不是对自己的女朋友。”
温少缱将何故抱下来,说:“你做饭吧,我出去。”
何故愤愤的将菜下锅,怎么想都觉得是温少缱的错。抱着这种想法,何故把菜炒糊了。
温少缱吃饭的时候,故意指着唯一一道炒糊了的番茄炒鸡蛋,问何故:“怎么炒糊了?”
何故黑了脸:“不吃,滚。”
温少缱闭嘴,乖乖吃饭。
吃过了饭,何故赶苍蝇似的把温少缱赶回了楼下。胖球竖着耳朵,听着楼上的动静,不明白它爸为什么被嫌弃的这么厉害,回来还一脸春风得意。
过了两天,温少缱终于把带何故回家吃饭的事情付诸实践。
温雪琢对于自家儿子找了这么一个准儿媳,表示很满意,大手一挥想要进厨房展示一下身手,以示他对准儿媳的诚意。但理智客观的温老夫人将他轰了出去,说:“你要是还想有儿媳妇,就不要再靠近厨房。”
温雪琢搓搓手,喃喃着:“我最近厨艺有长进。”
温老夫人冷笑一声,手起刀落,斩下了鱼头。温雪琢吓得一哆嗦,灰溜溜的走了。
温老夫人一时激动,菜做的有点多,忙活了一上午还没出厨房
温少缱无奈:“妈,你做那么多,我们也吃不了啊。”
温老夫人不在意的挥挥手:“没事没事,你们一样吃一点就好了。你出去,别妨碍我。”
温少缱叹口气,向何故投去无奈的目光。何故笑,过去拉他:“算了,难得夫人这么高兴,大不了你受累,你多吃点。”
“那好吧。”温少缱跟着何故出了厨房,牵着她往楼上走,“趁着还没开饭,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房间。”
温少缱一直到十八岁都还住在温宅,十八岁后就自己搬出去独立了,平时有空就回来看看温老夫妇,偶尔还在这边住两天,所以他的房间一直都打扫的很干净。
温少缱的房间并没有很大,但采光很好,还配了一个小书架和一个书桌。床是单人床,靠墙放着。整个房间收拾的很利落,不像何故的,东西都是四处乱放。何故随手抄起桌上的书,翻了两页:“你从小就看这些?”
《礼记》这种东西,何故也看过,但那都是后来上大学时候的事了,小时候她是见不着这种书的,毕竟周悯盈一直觉得数学才是最重要的。
“算是吧,我是念千字文开始识字的。”温少缱一直觉得,做温雪琢的儿子最大的好处就是有读不完的书,无论古今中外。
何故点头称赞:“厉害。我小时候不聪明,刚开始识字的时候总犯错,挨了不少打。”
温少缱摸摸她的脑袋:“可你现在的才华,可是远高于我。”
文坛里少年天才的名声,可不是谁都担得起的。
何故笑,摇摇头:“要说才华,程橙可比我厉害多了。用多才多艺来说,她是多才,我只算是多艺。”
“可她却做了漫画家?”
“对。”何故叹一声。她一直觉得,如果程橙愿意去做学问的话,一定会成为一代大家,但偏偏那个人喜欢画画,她也没办法。
在温少缱房里瞧了一圈之后,何故指着对面的房间,问:“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琴房。”温少缱上前去推开门,一架三角钢琴沐浴着阳光,立在那里。
“小时候我妈要我学钢琴,特意设了琴房。”
何故有些羡慕:“真好。我对音乐是一窍不通,唱个歌都被程橙嫌弃。”
温少缱笑:“你不知道,之前有一次,我爸骗我说你要来家里,我紧张的弹了一下午钢琴,才发现我爸是骗我的。”
“你紧张弹钢琴干嘛?”
“音乐可以舒缓人的情绪。”
何故笑:“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你第一次来我家之后。”
何故还想说什么,楼下就叫吃饭。两个人只好下楼,洗手上桌。
在饭桌上,温雪琢表现的热烈程度力压温老夫人,好不容易以后家里有人愿意陪他下棋,老人家激动的脸都红了。
何故被两位老人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频频向温少缱投去求救的目光。温少缱起先不理她,憋着笑看她的热闹,直到何故在桌子下面勾着他的小手指,晃了晃。
吃完了饭,温少缱带何故去书阁。
温少缱儿时的闲暇时光,有一半是在书阁度过的,为此温雪琢特意在书阁辟了一处地方,给温少缱做小书房。
何故进到那小书房里以后,眼里的羡慕几乎要转为嫉妒。
小书房的采光很好,而且设计的很巧妙,并不属于封闭式的空间。从书房里可以看见书阁内其它任何地方的景象,也能透过窗户看见院子里种的花草,坐在书桌前一伸手,指尖所及皆是书。
“这人比人气死人呐,我也想要这样的小书房。”何故慨叹着,语气中掩不住的羡慕。
温少缱笑笑:“以后也给你做一个。”
何故随口应了一声,没当回事。
何故四处瞧着,发现书桌抽屉里放了几枚玉简,她拿出来一看。
“玉卿。是谁?”何故指着玉简上两个小字,问温少缱。
温少缱:“那是我的表字,成年的时候,父亲取的。不过没什么人会这么叫我。”
何故又低下头去看那几笔流畅的刻痕,用指尖摩挲着,仿若唱诗一般的念:“温氏公子,名少缱,字玉卿。”
“温老还挺有诗意的。”何故越想越觉得有意思,手中的玉简是怎么看怎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