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面懵然,站在门前,瞧见他蹑手蹑脚的踏出门槛,艰难的扶着腰,缓缓跪下将地上的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进了屋,放置在这间房闲置的榻上。
江呈佳默默的看着他做好这一切,看着他在将小姑娘放下的那一刻生生的扯动了背后的伤处,痛的龇牙咧嘴。
她急忙奔过去,宁南忧却再次拉起她的衣袖将她往外面带去。
他此时穿着一身宽松的盈白衣袍,凉风一吹,掀起他的衣摆,令他不由得冷的打了个哆嗦。
他一声不吭的在前面走着,她也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的走着。看着他每一步都走的无比艰难,她便再次红了眼。
宁南忧将她带回了卧房,满脸吃痛的靠在榻前喘息,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去看她,见她不出声,他顶着沙哑低沉至极的嗓子轻声说道,“怎么?我白日那般粗鲁的让你滚,还要这般贴上来?”
他的询问中夹杂着深深的嘲讽,使得江呈佳再次不适起来。她低下眸,嘴角耷拉下来,面色僵硬的说道,“君侯以为自己是什么?璞玉么?对妾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妾只是在尽妾的本分。我是你妻,这辈子只能是你的妻。你受伤,难道要我袖手旁观不成?”
她略有些委屈不满的说着,一双乌黑明亮的眸中透着满满的伤怀。
他又默了声,整个人倚靠在床榻边上,其实难以坐稳。背部以及臀部的伤势叫他坐立难安,但他不想在她面前狼狈不堪。他尽量坐稳,连自己都没有意料到他在她面前如此注意形象。
他坐定,默默的朝着她招了招手,又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意思是叫她过来。江呈佳皱皱眉,脚下迟钝的朝他走去,似乎每一步都走的极其不愿意。
宁南忧看出了她的不耐,双眼有些失神,失落的垂下眸。
“虽你不能袖手旁观,但也不必勉强自己。若是不愿意何苦来这一趟,受我的气?”烛影中,虚弱的他显得十分单薄,让人忍不住心疼。
江呈佳没过一会儿便将自己伪装起来的冷怒全都打破,脚步加快朝他身边走去。
宁南忧正回想着今日晨起对她的态度,一边有些懊恼,一边又无法说服自己同她说一声抱歉。
正愣着神,莫名察觉腰际多了双手臂挂了上来。江呈佳不知何时悄悄钻进了他的怀中,又因害怕动着他的伤口而有些不知所措。她脸上的无奈与心疼表露无遗,叫宁南忧心神慌乱起来。
她总是这般突如其来的关怀,叫他无所适从。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女子究竟是如何看待她。不明白究竟他要拿她如何是好。
他的心中藏着一种复杂的情绪,盯着江呈佳的侧脸,这种感觉便愈加明显。
宁南忧闻着她身上的气息,强装镇定道,“不是来给我上药的么?怎么就抱着不撒手了?”他的语气突然之间变得温柔至极。
话语一出,令两人都是一愣。江呈佳怔怔的盯着他许久,遂即低下眸,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她企图将自己的情绪遮掩过去,于是面部表情便更加僵硬起来。
江呈佳松开了手,要从他怀中脱离,去拿放在案几上的外敷药。还没踏出一步,却被他轻轻一扯再次拉了回去。她脚下不稳,撞进他的怀中,一不小心便用力的扯到了他背后的伤。只听见宁南忧猛地倒吸一口气,浑身一颤,却还是将她揽着不放,也不说话。
她心中因他的一抖而颤,急忙询问道,“定然是扯到了伤口,君侯怎么这样小孩子性?”
江呈佳着急的想要去掀开他的衣裳,瞧一瞧伤口。宁南忧却不肯,抱着她不撒手,像个孩子般,又不说话,只是闷着声。
她又不敢动静太大,怕他的伤势恶化,见宁南忧不肯放手就只有随着他,放弃了挣扎。
许久,她又无奈的道了一句,“君侯这样抱着妾,伤口真的不疼么?”
宁南忧沉默了很久,忽然开口道,“怎么不叫我二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