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方无颜垂眸看着桌上的点心,心道这李承徽也是个明眼人,求不得就干脆放弃,将心思花在栖凰殿倒也是个不错的出路。
她抚了抚鬓边垂落的发丝,道:“李承徽的意思我知道了,这宫中府中向来不缺人,像李承徽这样的人却少有的很,太子殿下那里的心思不做也罢,清清静静的也是好日子。”
“是。”
“如此,我也就去了,李承徽也不必送了。”
“是。”李承徽站起身来,目送她离开。
小连子跟在方无颜身后,待离的远些了才低头对她道:“太子妃,李家祖上原是也与陆家有些交道,其父李泉升又在太医院做事,太子妃今日所做可是有拉拢李家的意思?”
方无颜停下来,看着他道:“实话实说罢了,你倒是想的多,有这功夫不如用在太子殿下身上。”
“奴才多嘴了。”小连子挠了挠头,方无颜笑了笑也没再计较。
两人正站着,不远处几人架着步撵走了过来,方无颜抬眼望去,上头坐着的正是许晴柔。
“哪儿去,见了太子妃怎么也不行礼?”小连子唤了一声,抬着的人才放下步撵。
许晴柔这才悠悠站起身来,也未行礼,只看着方无颜道:“路上匆忙,是妾身的不是,只是太子就要回府,今儿传了妾身去景圣殿弹琵琶,如此耽搁只怕要误了时辰。”
小连子看不惯她这副轻慢样子,刚想开口,方无颜挥了手道:“如此就快些去吧,太子的步撵我也担待不起。”
许晴柔笑了笑,道:“如此就多谢太子妃体谅。”
话毕又坐了过去,方无颜退后几步,下人们抬了步撵从路中间离开。
小连子看着远去的步撵,为方无颜抱不平:“太子妃这是何必呢,她是什么身份也敢从路中间走,当真是进了景盛殿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方无颜心道这许晴柔也就是弹个琵琶,齐铭的床榻都爬不上去,她也没有不让的道理,只笑着对小连子道:“抬去景盛殿的也就是太子希罕的玩意儿,咱们不能驳了太子殿下的意思,况且你是什么身份,何必跟个弹曲儿的一般见识呢?”
小连子听到方无颜这一番话,心下也亮堂了不少,忙低头道:“是奴才眼界窄,给她计较倒显得咱们没意思。”
“是了。”莫说齐铭是假意,便是真情又如何,陆氏到底是太子妃,身后不知多少人撑着,江山不得,她这太子妃的位子便始终坐得安稳。
两人一路慢悠悠走回春满园,小连子送到门口也就回了景盛殿。
方无颜换了衣裳,躺在软榻上问银环李承徽之事。
银环说李氏祖上曾与陆氏先祖同过窗。一起念过书,学过医术,不过陆家当时贫寒,又不是这块料子才离了书院医馆,投笔从戎,两家也从此疏远了一些。
方无颜阖眸静静听着,良久,缓缓睁开眼睛对银环道:“既然祖上有些交情咱们也就不能浪费,你捎信回陆府,让人送些东西去李太医府上,就说是同朝为官,又一同伺候太子殿下,原是早该来拜访。”
银环给她倒了一杯茶,递过去道:“李氏也不过是个太医,太医院也不指着这一个,咱们又何必费心思去巴结呢。”
方无颜摩挲着手里的杯子,道:“万事难预料,你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二夫人自会明白。”
“是。”银环点了头,也就收拾东西下去。
方无颜一人待着,目光落在案上的笔墨纸砚上。
她起身自个儿磨了墨,用笔沾着墨汁写了几个字。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八个大字整整齐齐的落在纸上,方无颜的字丑却看着格外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