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宁两家的这场闹剧在两败俱伤中败兴收场,乔夫子的声名也很快在百姓中越传越糟糕,他不仅没有得到他觊觎已久的财富,反而还因为害死了宁家父子开罪了赵家,红门也对他虎视眈眈,真可谓是风雨飘摇。
乔孙氏的葬礼举行的极为简单,乔老爷甚至连一口上好的棺木都无心替她置办,葬礼的仪式通通是按照最低阶的妾室制式来张罗的,管家乔山不敢趁机中饱私囊,但对于这位四姨娘他也没有太多的敬畏之意,领了命之后便马马虎虎从家中的杂物中翻出来一口过去给病死的家奴准备的松木棺材抬了出来,随身的陪葬除了孙氏生前最喜爱的那几样首饰之外再无其他。
出殡那日天上飘起了灰蒙蒙的细雨,梅香和几位贴身伺候的老妈子哭哭啼啼地从侧门将孙氏送走了,乔文渊本来也想去的,无奈被母亲马氏拦住了,因为乔老爷觉得自己的声名抱负皆毁于乔灵儿之手,他便将怨气发泄在孙氏这个可怜的女子身上,丝毫不顾念他们多年的夫妻之情,旁人就更不敢在此时出来抛头露面了。
乔文渊心里难过得紧,他不知此刻乔灵儿在做什么,更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为她做些什么?满腔的愤懑无处发泄,他唯有坐在乔灵儿时常坐着看月亮的那片屋顶上吹响手中的竹笛才能缓解心中的压抑。
喜子和夏儿有急又怕地在墙下来回打着转,生怕惊动了谁。
“公子,您快下来吧,二姨娘说了您今日什么都不能做。”
“是啊公子,这万一让老爷听到了准保罚您,您还是下来吧,这又是何苦呢?”
“公子,我和夏儿给您跪下了,求求您下来吧。”
任由两人跪在雨里苦口婆心地央求,乔文渊始终不动不移地坐在屋顶上,蒙了尘的眼睛死死盯着庵堂的方向。
那日,忧伤哀恸的笛音在乔府各院中久久不散,从正午一直吹到了夜幕,直到体力不支晕倒在屋顶上,乔老爷亦是窝在书房里整整一日没有出来。
“喜子,夏儿,来人啊,人呢?”醒来后的乔文渊变得颓唐不安,他虚弱地躺在病榻上嘶吼着。
“公子,我来了,您觉得如何?口渴吗?我去倒茶。”
“拿酒来,我要喝酒!”
“公子刚淋了雨身上现在还发着烧,您万万不可饮酒啊,夏儿正在煮姜茶,您稍后喝点儿姜茶吧。”
“你是听不到吗?我要喝酒,拿酒去!”乔文渊一改往日的温文尔雅变得暴戾可怖,喜子吓得双腿直哆嗦,他紧皱着眉头安抚着乔文渊,“公子,喜子知道您心里憋闷,可是您也不可如此轻贱自己啊。”
乔文渊踉跄着站起身揪过喜子的衣领冲他咆哮道,“轻贱?何为轻贱?我哪里是什么不可轻贱之人?我算什么?我什么都不是!我要喝酒,你不去是不是?我自己去!”
“公子,公子莫动,小的这就去拿酒,您先坐着等我,外面的雨更大了,您不能再出去淋雨了,让我去,我去。”喜子慌慌张张扶着墙跑进了雨里,乔文渊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灵儿,我算什么兄长?”
不一会儿喜子就端着一壶酒还有几盘下酒菜回来了,“公子,酒是温好的,您慢些喝,这些小菜也是夏儿刚刚备好的,你多少吃一些。”
“滚开!”乔文渊一把推开喜子,抢过他手里的酒壶仰头牛饮起来。
“公子,公子您慢些喝。”
“滚!”乔文渊举着酒壶晃到床边重重地坐下,“呵!三公子,什么狗屁三公子?我就是乔家最大的笑话,天下第一号窝囊废。”
“公子!”
“我什么都做不了,做不了,呃,呕……”一壶酒很快就被他灌进了肚子,由于不胜酒力他在床边呻吟了几声便喘着粗气睡着了。
“公子?公子。”
夏儿陪着马氏进了屋,看到半躺在床边的乔文渊她赶忙去问喜子,“喜子,公子这是怎么了?二姨娘来了。”
“二姨娘,公子他,他说想饮酒,我劝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