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叔父?那会是谁?
荣长宁料定想要杀段姑姑灭口的就是三房的人,除了白修远,谁还会有这样的身手?
荣长宁正想着,身后墨姝脚下一滑踩空了台阶,整个人朝后倒入,不偏不倚砸在了白陆氏小儿子的身上。
那公子下意识伸手去接,紧接着,荣长宁就嗅到了微弱的血腥气。
曼妙的人儿,灵动的眼睛,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也不忍失神,全然忘记墨姝可是梁平郡主近身暗卫。
而墨姝佯装摔倒意在试探,小手一抓正抓到他后背的伤口。人微微皱眉,墨姝抬手抽出袖中短刀压住了人的喉咙。
荣长宁回眼,鹰视狼顾,杀相尽露。
这一吓,将人吓慌了神高喊一句:“父亲!”
白修远应声回头,刚要问一句为何话没说出口便被白楚熠拦住:“叔父。”
“你们干什么?!”白修远瞪向白楚熠,是对白楚熠不敬而愤怒,也是心虚而生出的惊恐:“阿熠!这是做什么?”
荣长宁徐徐开口:“咱们三家,坐下来好好说说话吧。”
说罢又转眼看向常秋素:“婶母,空着就留下喝盏茶吧。”
常秋素想到会是竹苑先前挖出那两坛酒惹出来的事,想着多少年前二房背负的骂名,常秋素赶紧附和到:“自然闲着,三房的急什么呢,只是吃盏茶的功夫。”
几人对峙目光交接,白修远看向荣长宁咄咄逼人的目光白楚熠寸步不让的坚决,不难想到事情即将败露,直至见到段姑姑那一刻,他才真的不淡定了
长房老太太刚走,两个后生就将长辈扣押在府上,白楚熠也不怕话传出去不好听,率先说到:“今日请叔父婶母留下,不过是家常叙旧。前些日子,我家两个孩子在竹林里玩,发现了两坛好酒。晚辈不敢独饮,遂留下叔父婶母一同享用。”
话音落,墨姝摆手唤人。
丫鬟手里捧着一水的佳肴,流水般划过人眼前,鲜香酥鱼、金玉松子、百子露羹、炙肉清烧菜冷清的前堂霎时间变换成一席盛宴。
厚重老旧的酒坛重重的落在桌子上,白修远的脸色更为凝重,就见白楚熠一挥手:“倒酒!”
酒坛开启,醇香绵远的气息钻进人口鼻。
荣长宁轻轻抬手:“叔父,堂弟,请。”
白修远本还沉得住气,可自己儿子已经虚汗直流最后一手打翻了酒盏:“我不喝!你们夫妇是想毒死我们,毒死二房三房独霸白氏家产吗?!”
此言一出,白修远不禁眯上眼,咬牙切齿恨自己儿子的不中用。
“堂弟说话要小心,你翻墙走瓦到我院子里偷东西的事,我都不曾与你计较。”荣长宁不紧不慢端起眼前酒盏轻抿了一口:“你又栽赃我着酒里有毒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
看人不说话,荣长宁示意墨姝,将段姑姑带到了堂前。
“当年公爹战死禹城,婆母产子横遭二房叔父阻拦。我生母闯进将军府,失手杀害二房叔父救下我家侯爷一命。这些握着人命的仇怨也都囫囵好些年了。长房与二房在人眼中总是不干不净,为了白氏一族的家业彼此眼红,只有三房独善其身两边都不得罪。”
荣长宁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殊不知,觊觎长房家业的从来都不是二房,而是叔父你。”
白修远转眼瞥去段姑姑:“长宁,何出此言呢?”
荣长宁听过,也低眼审视段姑姑,段姑姑赶紧抬手拜了再拜:“主母,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当年老太爷分家,将昭帝御赐金鞭就给了长房,二房三房瞧着自然眼红。三房家主与当年的镇国大将军私交甚好,时不时的能看到那金鞭,心思也就活泛了。也正是因为常与长房走动,镇魂大将军才会求三房家主去狮子楼订下几坛好酒。那时候并没有人知道,镇国将军会钦慕摄政王妃,只当是那两坛酒要留在长房自己吃的。于是便叫我那在狮子楼当差的丈夫弄了两坛酒,下了毒。”
听到这荣长宁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饶有兴趣的看向白修远。
而白楚熠的脸色愈发难看,简直比三冬里树枝挂的霜还要凉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