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乘人员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可乘务长强装镇定的声音并没有缓解乘客们内心的恐慌。
商务舱还好,毕竟距离机舱近了不少,乘客素质和心理承受能力也高了不少。后方经济舱就不一样了,哭喊声不断,即使在空姐的安抚和提醒下,还是有不少乘客满脸惊慌,甚至顾不做好防范措施。
此时还未停下的翻转显示出状况不容乐观。未收起的支架的东西和过道旁的餐饮车食品在机舱中翻转乱撞。突发情况让被安全带系住的姬妍撞到舷窗,额头瞬间红肿,让一旁的朱钰祺担心不已。
“小妍,小妍,你没事吧?”,他用力抓住姬妍的手想让她离自己近些,方便查看伤势,可机舱的不断摇摆,仍有许多物品在有限的小空间内横飞直撞。
眼看前方的小型硬质皮包冲姬妍飞来,瓶瓶罐罐从未拉拉链的口袋里甩了出来。朱钰祺头皮发麻,迅速反应,在能活动的范围内扭转身躯,紧紧护住姬妍在怀里,用后背挡住了飞来的一片,急剧撞击的疼痛感令他发出几声闷哼。
可他高度紧张,却并没有注意到糟乱的声音下掩盖的一声痛呼。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里只有她。
姬妍不顾身体传来的痛感,心疼地望向他,听到他的轻声闷哼,眼眶都红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你傻子吧,赶着往撞,你疼不疼啊……”
“我一点都不疼,别担心,会没事的”,“小妍,不要怕,有我在呢。”朱钰祺温柔的笑望着心爱的女孩,被撞击过的右手吃力地摸摸她凌乱的头发,微微启唇,轻声安慰。
他一直在用行动证明:像说好的那样,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无论什么时候。
虽然面是安慰,可飞行专业的他又怎能不知道此时情况有多严重。
他在心里默默盘算:这个时间不该是事故多发率高达81%的‘危险十三分’,若飞行中途发生故障,那么问题必然将是严峻的。
朱钰祺好看的眉头皱了皱。飞机长时间失衡不是人为的操作失误,或许是飞机的液压系统受损。
故障发生的第一时间应将自动驾驶系统关闭,这是飞行员都知道的常识。
若无意外,此时飞机应该已经切换到手动状态,可……现在看来,情况并没有好转,问题应该远不止此。
朱钰祺不知道的是,此时驾驶舱内确实已经切换到手动控制状态,可是问题比想象中的严峻,副驾驶突发性昏厥,失手误触控制面板,导致液压系统参数失常,侧向推拉操纵杆也被他昏过去的身体死死挡住。
今天负责执飞的孟机长驾驶经验丰富,算是恒世航空的一员老将。
对于一个一生都在和飞机打交道的飞行员来说,遇到这种突发情况自然是愈发的镇定,他吩咐后座跟飞学习观摩的二副,把住副驾。
其实孟机长本想让他代替副驾,配合他度过今天这鬼门关。
没成想他心里素质太低,专业和知识是有了,可也仅限于此。加倾斜状态下,只是协调倾斜的身躯、紧扯着安全带稳住副驾,对他而言就已十分困难,更别提帮忙操作控制了。
可只孟机长受安全带限制,活动的空间有限,又是处在控制台左方,距离控制台比平常要远,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就在这时乘务长迟迟未接到机长指令,于是只好解开安全带,为防身体滑出去,她死死地把着扶手,一路艰难地来到驾驶舱门前,按响门前通讯系统询问发生了什么。
孟机长没时间详细解释,大体带过,只是事出紧急,让她询问机内是否有懂飞行的相关人员,急需帮助。
“这……”乘务长有些犹豫,倒不怪她,毕竟民航规定除机组外的无关人员不得随意入驾驶舱。
孟机长也是个暴脾气,急得吼道,“现在危急关头,你只管按我说的去做,出了事,责任我担着,可人命若是没了,任何人都赔不起。”说到最后,语调竟有些低沉。
机长,向来就是飞机所有的总舵手,肩的四道杠注定了要承担重任。
乘务长也是有经验的,急匆匆扒着扶手原路返回,回到座位利落绑好安全带,深呼气平稳情绪后迅速举起播报筒,委婉询问是否有了解飞行的相关乘客。
为避免引起过度恐慌,也不说明飞机发生了什么事故,只是询问过后紧接着又是一番安抚和安全提醒,然而并没有什么效果。
毕竟经过刚才一番,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情况的严峻性。
此时气氛紧张到可怕,机舱内一片狼藉,在活命面前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人性脆弱的一面才真实的展现:
有些人哭喊着“我想回家啊,我还不想死”;有些人临死表白、隔空大喊;有些人依偎在爱人或亲人身旁,无声地流着泪;更有些激进的冲着旁边安抚乘客的空姐破口大骂,令人心寒……场面着实有些混乱。
朱钰祺自从事故发生后就一直紧紧地护住身旁的姬妍,在听到乘务长的询问后大体也能料到驾驶舱发生了什么。
只是这种情况下本就自身难保,更可况精通飞行的本就寥寥,所以一时无人出面。
朱钰祺的目光暗了暗,他明白常人在倾斜状态下,解下安全带、穿过机舱到达驾驶舱对旁人来说有多不易,更何况若问题棘手不能解决,首当其冲的便是驾驶舱,存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