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
接连两声剧烈的爆炸,第三大队的阵地上顿时惨叫声一片。
飞机爆炸,从理论上来说杀伤性应该是远没有250磅航弹大的。
可是,这两架日军轰炸机飞机上还各有一枚30磅航弹没有丢,大量的航空燃油也还存在,最要命的是,做为轰炸机,还备着近3000发77毫米机枪子弹。
于是,在剧烈的撞击产生的能量下,这些一起爆发了,加上飞机四处飞溅的金属残骸,威力不比一枚百磅航弹小多少。
尤其是还在高速旋转中的螺旋桨,那玩意儿飞出来的瞬间,简直就是一台生命收割机。
至少有十五名日军士兵都在躲闪不及之下,被炸飞出来却依旧转的比电风扇扇叶快上十几倍的螺旋桨刮上。
结果就不用说了,反正是碰着哪儿哪儿就永远的离开这具身体。
有个应该算是倒霉蛋儿当中的王者的家伙,刚巧被那时候在横着飞的螺旋桨扫中腰间,视线中的大地转眼就远离了自己。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上半身“一飞冲天”的时候,代表着生命终结的黑暗已然降临了。
两架飞机的坠落,本该遭受大概率打击的独立团这边屁事儿没有,一木清直的第三大队却足足死了四十多名士兵。
这就很尴尬了。运气也站在独立团这边?
但显然,战争不能只靠运气。
司徒无畏的炮兵营这边的伤亡也在逐渐增多。
与南苑那次偷袭不同,第队的这十二架战机的飞行员在升空之前、就已经被上级嘱咐过一定要主意中国人可能存在能够对他们造成有效杀伤的高射炮,所以,虽然遭遇袭击很慌张,但做过心理建设的他们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做出了应对。
机群分散离开的同时,有几架战机足够英勇的去寻找并打击偷袭他们的对手。
随着“铛、铛、铛”的几声闷响,一门双联动机关炮前护钢板被日机机枪子弹扫中的同时,一门机关炮射手头一歪径直倒下。
一颗该死的跳弹从他颈部穿入,从颈后穿出,脊椎骨被炸成粉碎的同时也带走了他年轻的生命。
那名上士军衔的老兵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扑地而亡。
一边的中士副射手没时间抹去眼中骤然闪现的泪花,冲上前接过已经颓然倒下班长手中的机关炮飞快调整射角,一边嘶吼着“狗日的,杀了你,杀了你。”一边疯狂的吼叫着一边冲越来越近的日机开炮。
不断抖动着翅膀不断调整着机身的日机很狡猾,而且速度极快,两门瞄准他射击的机关炮至今没有击中他。
而日机射出的机枪子弹,却带走地面上超过五名炮兵营士兵的生命。
这是空对地的优势,飞机可以躲,但地面上,没法躲。
没法躲,也要打,哪怕是用人命填。
副射手的一条胳膊被击中,露出可怕的血红骨茬,但已经杀红了眼的中士不管不顾,猛地扑在自己的机关炮上,用身体固定着机关炮的抖动,踩着机关炮踏板,催促着供弹兵上弹板,然后,继续开炮。
喷涌而出的血,将机关炮燃至血红。
战场就是这样,让懦弱的人更恐惧死亡,而勇敢的人,则主动赴死。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坚守的东西。
独立团炮兵营的士兵在为自己战死战友悲伤陷入疯狂,其实早菊太郎亦是。
从两架跟随自己依旧俯投弹后转而冲向中国人防空阵地的英勇还击的战机骤然失速,以更快的速度朝着丰台县城方向冲去的时候,早菊太郎就知道,他们完了。
飞机上的编号提醒着他,那是他最好的朋友,那个和他一起参军入伍,一起入选陆军航空兵的同县老乡,那个喜欢拿出妻子在故乡求得一千个女人绣的千人针在他面前炫耀的年轻人。
那个一直裹在他胸前的千人针终究还是没能保护着他武运长久,陨落在中国人的土地上,尸骨无存。
“中国人,你们都该死!”日军陆航大尉疯狂的嚎叫着,扣动着航空机枪扳机,顶着中国人疯狂的炮火,疯狂的继续向炮兵营阵地俯冲,继续射击。
失去战友的怒火,让炮兵营的战士们疯,亦让日本飞行员狂。
双方就像欧洲古代对阵的骑士,催动战马,端着长枪,凝视着对方的胸口,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