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美,遗世而独立, 你的声音,似流水之韵; 我不语,不寻,亦不吐露你的芳名。 ——乔治·戈登·拜伦《乐章》 一股浓郁的男性荷尔蒙味道,喷在了秋盈盈的脸上。 高贵、兽性、诗意、肉|欲、文雅、血腥,混合交织在一起。 这是季北洲的气息,会让她堕落、毁灭,恶魔般的气息,她太熟悉了。 天杀的季北洲怎么在这里? 秋盈盈心里在骂,却骂不出口。 如果说俩个人的唇挨一块,就是吻。 那现在季北洲就是在吻秋盈盈,而且吻得很猛。 秋盈盈却知道这不是吻,这是堵。她的嘴给季北洲堵得死死的。 季北洲不是在吻她,只是在强压着她的嘴唇,堵住她的喊叫,不许她发出声音来。 越不许她发声,秋盈盈越要发出声音来。 “唔,唔……”就像俩人正在进行一场欢娱。 季北洲加大了唇上的力度,恨不得把她娇嫩的嘴唇碾成碎片。 她的嘴唇已经薄成两片纸,可以感觉到季北洲牙床的坚硬,硌得她的生疼生疼。 秋盈盈怒目瞪着季北洲。 暗夜里季北洲的面容并不十分清晰,但轮廓依然如当年一般出众,眉骨凌厉,鼻梁高挺,线条干净的下巴中间嵌着一条浅浅的沟渠,整个脸型干净利落,没有多余的一笔。 秋盈盈盯着季北洲的眼睛,比七年前更加冰冷,也更加淤黑,充满暴戾之气。 她抬起脚去踢季北洲的小腿。 她是跳芭蕾的,又细又直的小腿自然有劲。 季北洲胸腔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并不松开,反而压得更紧。 秋盈盈的身体被迫后退,紧紧贴在墙上。 她后背上背着的包横在她和墙之间,包里的化妆品、芭蕾舞鞋、钱包膈得她不舒服,让她不停扭动。 秋盈盈想,她一定得挣脱出去。 不是给季北洲憋死,就是给季北洲把她活活按到墙里去。 季北洲牢牢钳住她,不给她移动。 秋盈盈抬起腿再去踢季北洲,不信踢不断季北洲的狼腿。 季北洲的腿像长了眼,灵活地避开,两条腿死死夹住了她的腿。 她的腿从他的腿中穿过,正好卡在那里。 俩个人的身体交叉,紧紧贴着,没有一丝缝隙,从外人看来真得就像正进行一场人类本能的愉悦了。 秋盈盈的大腿根部开始发烫。她要把腿抽出来。季北洲夹得更紧。 季北洲他要干什么? 秋盈盈咬紧牙关,身体绷紧,像在演出,全神灌注在身体的每一寸肌肉上,保持住动作的稳定、优雅和准确。 她不是怕季北洲冲进来,而是气愤。 看季北洲的样子,仿佛他可以上全世界的女人,也不会要上她。就像眼下,俩人纠缠在一起,他眼里都没有一丝波动。 她恨季北洲! 这算什么,这样来表示分手七年后的热情?来表示七年来对她的蔑视?来表示就算过了七年她还是需要他? 如果秋盈盈现在手上有把刀,一定毫不犹豫捅进去。 季北洲松开了些,让俩人都能吸口空气。 秋盈盈抓住机会突围,要大声叫,希望有人能把她从季北洲这个魔头手中救出去。 “别说话!”季北洲警告,不等她发出声音,又控制住了她,依旧如刚才一样。 他的唇紧压着她的唇,他的腿夹着她的腿。 秋盈盈吃惊地看着季北洲。 黑乎乎的巷口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群人走了出来。 她从季北洲的肩膀看去,那群人在黑夜里瞧不出面貌,但是身材魁梧,动作猥琐,这群人也只有走在中间,给人簇拥着的那个人矮。 因为簇拥的人都是魁梧高大的,这个人更显得矮了。 那群人里绝大多数是墨西哥人,还有几个黑人和白人。矮个子倒是长着副亚洲人的面孔。 来美国两年,秋盈盈待的休斯顿芭蕾舞团是在德克萨斯州,那里最多的是牛仔。而德克萨斯州挨着的墨西哥州多墨西哥人。 也知道墨西哥州的毒品交易猖狂。 那些人走进街灯能照到的地方,可以看到脸上的横肉、胳膊上的刺青,一看就不是好人。 他们往季北州和秋盈盈看来,眼底带着警惕,像在怀疑这俩个人是不是警察。 秋盈盈闭上了眼睛,好像陶醉在季北洲的压迫下。 那些人直到确认,这不过是俩个街头打野战的情人,笑了,还说了几句粗话,脚步没停,向路边停着的车走去。 车队很快离开,马达的轰鸣,耀武般从俩人边上开过去,还有人冲着季北洲和秋盈盈吹了几声口哨,有的还把头伸出窗外高叫几声。 等汽车马达声远了,秋盈盈再去看季北洲,冷冷的。 季北洲放开了秋盈盈。 秋盈盈抬腿就给了季北洲一脚:“季北洲,你混蛋!你想憋死我?” 她可以骂别的,但她骂不出,也觉得掉价,捡了个最现实的来骂。这倒好像她刚才真的不在意季北洲那样对她了。 其实秋盈盈很在意,只是不想表示的在意。 季北洲硬挨了她一脚。 秋盈盈踢得有多狠,他知道。今晚已经挨了两脚,就算他骨头硬,肌肉也一阵火辣。 她抬起脚又要踢,季北洲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转了个圈 秋盈盈那一脚踢空了,险险还跌倒。 季北洲没等她站好,拖着她就走。 “松手,松手……你弄疼我了!”秋盈盈身体前倾,脚步凌乱,狼狈地往前走。 季北洲没理她,继续往前大步走。拖着个秋盈盈,并不让他的步子慢下来,好像秋盈盈只是个轻便的行李,很好拖。 “季北洲,你松手!”秋盈盈尖叫。 季北洲拉开车门,把秋盈盈扔了进去。 秋盈盈弹了起来,要从车里出来。 季北洲大手一按,她又跌回座位里。他关上了车门,绕过车头,钻进了车,把车门锁死。 秋盈盈不死心的推着车门:“季北洲,你发疯了,放我下去!” 季北洲的眼睛盯着前方,声音阴沉:“安全带系上。” “放我下车。” 秋盈盈转了过身,小嘴嘟起,瞪着季北洲的侧脸。 他的侧脸棱角分明,在昏暗里,像幅剪影,美得出奇,也让秋盈盈火气大得出奇。 季北洲侧过了身,越过她的身体去拿安全带。 秋盈盈不向后缩,反而把身体向上挺,抗议示威。 季北洲面无表情,手抓着安全带顺着她的胸而下,没有停留,也没有抚摸。 秋盈盈却可以清楚地听到他手指上的老茧在她的棉质T恤上划过时发出的声音,也能感觉到细腻肌肤在他粗糙的指腹下泛起一层层涟漪。 她去看季北洲,阴郁的脸上没有半点反应,好像这个男人刚才不曾碰过她的胸,没有感受到她的柔软和体温。 秋盈盈偏过头去,看着窗外,讥讽的“哼”了声。 季北洲把安全带给她系好,坐正,给自己也系上安全带,一踩油门,开了车。 秋盈盈不知道季北洲会把她带到哪,结果带到了她住的酒店门口停下。 “下车。”季北洲还是看着前方。 “你调查了我?”秋盈盈侧回了脸,冷笑。 季北洲不回答。 秋盈盈更要逼问:“你根本就是调查了我,不然怎么知道我住哪?” …… “你弄疼了我!”秋盈盈把胳膊伸了出来,手腕那白皙的肌肤上一道红红的手指印,很醒目。 这么想赶她走?调查了她,再弄疼她,没这么便宜。 “你弄疼了我!” 季北洲的眼角余光瞥了眼秋盈盈的手腕:“你想要明天头条是:芭蕾女星横尸街头?” 秋盈盈语塞,刚才的情况她也知道,那几个绝非善类,也许她无意中走进的就一个毒品交易现场。 后背有丝丝凉意冒出。 “你在那做什么?”秋盈盈逼问的语气软了些。 “下车!”季北洲的耐性似乎已经用光。 秋盈盈愣了愣,调了下呼吸。 真是不识好人心,她就不能软一分。秋盈盈气得把安全带一解,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季北洲把车门“呯”一声拉上,根本不等她站稳。 秋盈盈对着绝尘而去的汽车飞起了脚。她知道踢不到,可她知道季北洲能看到。 只要季北洲能看到,她多恨他,多不在乎他就可以了。 季北洲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秋盈盈的动作。 这个女人不知道,面对她时,他有多强的欲望,多想要她。每一秒都要提醒自己才能控制住。 他对她吼,其实是在对自己吼。 如果秋盈盈再不下车,他怕会车里就办了她。 她不知道,她对他,那是多致命的诱惑。 秋盈盈,那是他命中的劫。 十年前,季北洲第一次见到秋盈盈时,就知道在劫难逃。 他少年时的所有放荡、激情、青春期的萌动全给了秋盈盈。白天他对秋盈盈有多冷漠,夜里的春梦中,他对秋盈盈就有多热烈。 季北洲打开了车窗和天窗,让冷风浇灭心头、体内的燥热。 他把车开得飞快,是去继续他的工作,也是把秋盈盈从脑中驱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