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可是又去了她的殿中?”
于毓庆宫中,东川太子妃张曦柔维持着平日的矜贵样子,只是眼神却空洞无光,没有生机。
婢女红果给她将头上的发饰除去,这压手的重量放在脑袋上顶着,对于脖子,实在是一种莫大的伤害。
以前向来是喜欢极简风格的小姐,在入了皇家的门以后,也不得不遵从这繁杂的一切。
“回小姐,是的。”
将沉重发饰摘除,红果这才回应道。
没有外人在时,她都这样称呼张曦柔。
她知道小姐不喜欢太子,便是太子妃这个称号,都厌恶十分。
成婚两年多,太子从未在她的毓庆宫之中停留过一晚,她也不允太子过来。
凡是被他摸过的东西,除去特别珍贵的,都要直接销毁。
她家小姐,嫌脏。
张曦柔看着铜镜中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将唇角僵硬勾起,却发现实在太过诡异,便又放下。
要是被人知晓她这个太子妃时至今日都还是处子之身,想来她那母亲姐姐们,定要疯掉。
夫君未亡,却跟守了寡的女人没什么区别。
后家指望着她一举攻下太子,怀上龙脉,以巩固家族地位,却没想到她与太子,除去逢场作戏,便是同桌吃饭都没有过。
“红果,为我宽衣。”
这长夜漫漫,宽榻冷寂。
张曦柔拿了只枕头靠着,让红果去把前些日子从宫外送来的小书给看一下。
书中有情人终成眷属,所爱之人只消奋力追赶就能得到。
只可惜,终归是书中。
“小姐,我听殿下身边的小然子说,今儿那景先生来找了殿下,说是找到了一个跟长公主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红果给张曦柔垂着腿,一面将今儿收到的消息讲给她听。
“长的再像,也不会是一个人。”
翻书声响起,张曦柔的脸在烛光之下柔和了许多。
比起淳于景的执迷不悟,张曦柔清醒的多。
那人的尸骨都已经烧成了一具焦炭,在坟里过了这好几年。就是投胎去了,人也不过才两岁。
不过是有一张一样的脸,又怎可能会是她。
夜色在睡眠之中才溜走一些,张曦柔浅浅睡了一觉便就起来洗漱,往膳房跑。
“红果,她托梦给我了,她说想吃我做的红烧肉,红果,这小没良心的,她来找我了!”
向来以冷静理智著称的张曦柔,却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梦红了眼眶,哑着嗓子,将泪水逼迫在眼眶之中,尽力不让它出来。
“小姐…………”
长公主辞世三年,这是第一次托梦给她家小姐。
“红果,你说,她怎么就这么狠心?三年,整整三年了,才回来我梦里见我一次。”
张曦柔看着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的肉,厨房里只剩下她和红果两个人,其他人已经被喊了出去。
除去红果和已经逝世的那个人,她不愿在人前露出脆弱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