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都听到很清楚,亓公子只是去找我,并不是去找张爷爷。”
盛宝娇从亓官身后走出来,面对众人投来的目光从容道,“而且我下山的时候正好碰到上山来寻我的亓公子,他都没有上山,也就没有那些所谓的嫌疑。”
“正反话都给你们说了,究竟事实是什么样子,谁也不清楚。”
常氏腔调阴阳怪气,张恒烦躁拍桌,“够了,你给我闭嘴!”
常氏受了训,闷闷不乐地撇过头,将火气都压下。
方丈念了声“阿弥陀佛”。
“等等,还少一个人。”盛宝娇将屋子里的人都扫了一眼,最终视线落在方丈身上,“方丈大师,你确定所有的禅客都在这里吗?”
“盛施主此话何意?”
“盛家姑娘说的是缺了在下。”
方丈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男人的声音,那声音带着几分雄厚,听起来十分洪亮。
曹明生听到声音眉头一皱,低下了头。
盛宝娇看清楚走进来的人,愣了愣,不是宋允玦,而是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
“你谁啊?”
面对盛宝娇脱口而出的问题,曹德全从容道,“隆阳郡公曹德全。”
张恒自是认得,起身作揖,“曹公什么时候到的?为何不派人来通禀一声?”
曹德全回礼,“也就是这一两日到的,本想着重阳过后就去府上拜访,没曾想竟然遇到这样的事情……”
曹德全哀叹一声,“贤弟节哀。”
“这不对啊……”盛宝娇困惑,那天晚上她明明看到宋允玦,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隆阳郡公出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丈,这寺庙中究竟还有没有旁人!”盛宝娇问的直白,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师父”
方丈还没说话,虚竹跑了进来,呈上一封信件。
“师父,整理了然师叔的师弟在师叔身上发现了这封信。”
众人围观过来,方丈接过打开,张恒凑近去看。
“里面写了什么?”张雯雯急道。
盛宝娇也急的想知道,要不是阿渊一直拉着她,她早就冲过去了。
方丈念了声“阿弥陀佛”,神色悲痛,“这封信确实是了然的笔迹,了然写明了自尽的原因……”
方丈哽咽说不下,摆摆手,“诸位施主请便吧。”
“怎么会是自尽,怎么会是自尽!”盛宝娇挣脱开亓官的手,跑过去从张恒手中夺过来信。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说的无非就是一些无牵无挂可以孑然一身离去的话,但是这、这根本就不像张爷爷的作风啊!
亓官带着盛宝娇回去,盛宝娇一直沉浸在那封信中。
“不对劲,不对劲,张爷爷那么豁达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间就写那样的信,还服毒自尽。阿渊!这件事情里有猫腻,一定有猫腻!”
“嗯。”亓官握住她的手,“阿娇,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天竺寺里面看到了别的什么人?”
盛宝娇点了点头,将昨晚怎么见到宋允玦的事情如实相告,“宋允玦今天没有出现,反倒是隆阳郡公出现了,阿渊,他们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你说,张爷爷的死会不会和他们有关系?”
亓官没说话,将盛宝娇搂进怀中。
花园中。
张雯雯坐在湖边,湖水里倒映着她的影子,她看着看着就变成了祖父的模样。
与祖父相处的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她从未想过有一天祖父会离开她。
即便是当初祖父毅然决然要上山出家,她也没有过这种感觉,因为她知道,祖父一直都在,她要是想他了可以随时随地去见他。
但是现在不行了,她、她永远都找不到祖父了……这种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
眼前伸过来一条帕子,洁白的帕子上有一角绣着荷花,张雯雯盯了片刻,没有伸手接过,“拿开,我不需要。”
庆轲手一抖,帕子也跟着抖了抖,静静地站在旁边,并没有将帕子收回来。
望着张雯雯伤心的模样,庆轲有些自私地想,当年他被追杀生死不明的时候她是不是也会这样为他伤心?
虽然当追杀的人就是继夫人派的,让他九死一生,可是他恨不起来,他能恨任何人,却唯独恨不了她。
她还小,就跟这莲花一样,应该出淤泥而不染,不应该被任何人,任何事去玷污。
张雯雯受不了这样突然的安静,接过帕子胡乱在脸上擦了擦就塞给庆轲,本想抬脚就走,可是看到庆轲双腿就好像不是自己的,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就动不了。
庆轲将帕子收好,重新拿出一块帕子,仔细地擦着她脸上的泪印。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说才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