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顾陌城替沈霁卜卦的时候方丽没在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还是觉得不明白,“就算是它们合理,给您也没关系啊,您现在每天的行程安排就够满的了,还想研究风水啊?您也没接这样的戏啊。”
“这你就甭管了,”崇义斩钉截铁道,“你去帮我买几本介绍这个的书,马上就要。”
昨儿晚上他就想好了,想要尽快了解闺女的情况必须全方位进行,既然短时间内没办法跟对方的师父和师兄谈,那么他就先从顾陌城的职业入手好了,以后说起来也多些共同话题不是?
方丽满头雾水的往外走,路上还遇见举着大喇叭喊准备开机的沈霁,后者还叫了她一嘴,“小方,要开始了,你去问问小姑娘来不来看,咱们崇老师的独角戏,精彩着呢!”
听了方丽的转达之后,顾陌城犹豫了下,到底抵不住好奇,就跟着去了。
她们进去的时候已经正式开始了,全场看似杂乱实则秩序井然,人虽多却鸦雀无声,焦点只有镜头里一个穿着羁押服的崇义。
他背靠墙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微微仰着头。有细碎的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棂投射进来,温柔的洒满他的脸,形成一圈朦胧的橙黄色光晕。
顾陌城没看过剧本,根本不知道这戏讲的是什么事儿,也不知道现在崇义所处的是什么情况,可她还是瞬间被吸引。
不久前那个人看着还好好地,怎么眨眼功夫就憔悴了这么多?是化妆的关系吗?这么看着,还真是挺叫人难受的。
大概有三几秒钟的特写,然后镜头忽然拉进,崇义也随之缓缓睁开了乱糟糟的头发下覆盖的眼睛。
他的眼睛是很好看的,可此刻却两眼无神目光呆滞,直直的看向斜上方,然而谁都知道他什么都没看到。
顾陌城忽然觉得心头一跳,有点难受,有点焦躁。
这种感觉好奇怪,那分明就是崇义,可却又不是崇义,好像是一个套着他壳子的不同的灵魂。
也就是这个瞬间,顾陌城忽然明白了,造成前后判若两人的不仅仅是化妆的关系,更关键的还是崇义本人,他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同了。
铁门上的小格子突然被打开,狱警嘟囔着丢进来一封信,镜头中的崇义缓缓眨了眨眼睛,却没有动。
他的感官好像都迟钝了,大脑也无限趋于停滞,过了好久才消化了这个消息,然后以手撑墙,想要慢慢的站起来。可是他保持这个姿势太久了,久到四肢都已经麻木,起到一半就踉跄了几下,半边身体都重重的撞到墙上,这才好歹没摔下去。
他慢慢的走过去,慢慢的捡起信,慢慢的打开,一系列的动作都僵硬而笨拙,好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然而很快的,他的瞳孔中就满是震惊,继而被铺天盖地的悲痛所充斥,有晶莹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
他的双手颤抖,嘴唇打颤,两只手好像都擎不住那两张薄薄的纸,任它打着旋儿掉了下去。
镜头给了那张纸一个大大的特写,白底上黑色的字体说不出的刺眼,又透着一股莫名的寒意:
一张是医院的死亡通知书,另一张的却是手写,字体娟秀,“……爸死了……”
崇义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这封信抽走了,他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猛地撞到墙,然后滑坐在地,用手盖住脸。
他没哭出声,可不住颤抖的肩膀和指缝中不断流下的泪水都比那种撕心裂肺的放声大哭更具震撼力。
“好,u!”
沈霁喊道,然后带头鼓掌。
顾陌城骤然回神,这才觉得脸上有些凉,抬手一抹:自己什么时候哭了?
里面同样满脸是泪的崇义这才站起来,自己原地仰着头站了一会儿,这才接过助理的毛巾来擦脸,接过一抬头就发现顾陌城竟也在这里!
她来看自己工作了!
巨大的狂喜席卷全身,然而不等他想好等会儿怎么打招呼,也看见了他的小姑娘竟然就转身冲了出去。
崇义一怔,连忙看向方丽,对方指了指自己的脸,做了个“看哭了”的嘴型,然后就示意自己去追。
这种事儿怎么能委托给别人!
他赶紧冲方丽摆了摆手,拔腿就追。
几个助理和化妆师不明所以,瞬间给他甩在身后,回过神来之后也是撒开腿就撵,怎奈崇义人高腿长,几个人跑了几步就被甩的更开,然后就被方丽拦住了。
“别追了,出去有点儿事儿,马上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