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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离开也是一种结束(2)

我没说话,我一看他的眼睛,我知道他永远也不会明白穷苦人家生活和环境是怎样的,他生在优越富裕的家庭里,吃得饱穿得暖,什么都有,该有的一切都有,哪里还看得到这个世界比他们还惨的人是如何活在这个世界上,或许从来也想象不到吧!    “谢谢你。”我欣喜的抓着他的手。    “小事情,你那么激动干嘛呢!人家都不好意思啦,呐,这是具体的地址。”段偕摆摆手,对他来说小事情而已。    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看来段偕能力和人缘着实让我重新刮目相看。    “咖啡我请你。”我忽视他嬉皮笑脸,直接抛开他就跑了。    “走那么快干嘛,就不能多跟我说几句话吗?”段偕嚷嚷叫着,然后最后一句很小声带着消沉:“真有点难过的。”    我下楼梯的时候,听见了,平常自已没什么感觉,但是今天我怎么敏锐的捕捉到他失落的心情呢!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吗?是不是我的不在乎或者那些行为刺激到了他,他或许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一个人在他浅浅的人生里,把他当成不足回事的人,毕竟他曾经有那么多人仰慕他,倾尽所有花言巧语的亲近他,他都不以为意,目空一切。    就当做没有听到吧!妄自菲薄也好,凭空瞎猜也好。    臭气熏天的垃圾站,我捂着鼻子,当我知道黄樱的地址之后,我就跟古乐瓷讲明,她知道我现在会跑去找黄樱,想都不想说你去吧!这里有我在。    我欣慰的看着她,跑进换衣间里换上自已的衣服,拿着书包兴致冲冲的跑走了,我只听到耳朵里的风呼啦呼啦的响着,伴着我自已的呼吸。    好不容易找到黄樱的家,老旧的房屋,这里简直是被世界遗弃的一个地方,充满漫天的烟土和四处的垃圾混成一片新世界,空气里是带着不能呼吸的浑浊。    我敲着门,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再次使劲力气敲门,没过多久,门半开着,里面露出一个短头发的小脑袋,然后抬头胆怯的望着我,我微微一笑问道:“黄樱家吗?”    “你是谁。”他战战兢兢,脚一直在发抖着。    “不要怕,我是你姐姐的同事,你去跟你姐姐说一下,我叫方亏深。”我微笑着。    “你等一下。”他目光炯炯有神,然后小心关上门。    没一会功夫,那个男孩子兴冲冲的来开门,说:“小姐姐,我姐叫你进去。”    “好的。”我意味深长的笑着,出神的想着事情。    进去里面,有一股发霉的味道,仿佛这里永远都是阴天一样,让这里的细菌滋长得熠熠生辉起来,里面很小,小得几乎几步就可以到黄樱的房间里,小房间小小的,一点光亮都带不进去,似乎这里的生命和希望到此结束终结了一样,让人实至名归的悲伤。    我走进去小房间,黄樱躺在那张木长桌子搭起来的小床上里,盖着褐色老旧的被子,睁着眼睛,黯淡无光,面无血色,只是一只注视着天花板,天花板没有什么,就是一种颜色,黑色,只有黑色,再无其他可以让她高兴起来。    “好点了吗?”我侧身瞧着她,她面无表情的睁着眼睛,似乎拼尽全力的去想象着当初的美好,但是在怎么美好的记忆,比过眼云烟还要让人心痛一百倍,割伤了肉,连血液都缓缓流淌。    “还能好到哪般去,这日子不管是尽头还是开始都是没有希望了。”黄樱苦涩的笑着,想缓和现在的环境。    我环视四周围,能看到的就是简陋和山穷水尽,她弟弟正在专心致志的写着作业,不时假装偷偷望向我们这边,似乎对我这个天外之客感到好奇。    “日子久了就是简朴,能活着就是希望。”我低头在她耳边悄悄说着。    她只是勉强的张张嘴巴,艰难开口,但是突然抽泣起来。话硬生生的吐回去,似乎有什么事情在她脑海中闪过,眼睛里全是泪花。    “你这个时候不能哭,最伤身子,听大人说怀完孩子的孕妇不能哭。”我一下子不知所措,慌张起来。    “没事,我不算孕妇,孩子都没有了。”黄樱擦拭眼泪,缓和情绪。    “他知道吗?你都这样了,我替你不值。”我从书包里拿出纸巾,示意她不要动,然后轻轻擦拭她留下来的眼泪。    “他不知道,连我有孩子他都不知道。我一直隐瞒着他,他父母当初就不同意我跟他在一起,强生生的拆开我们,我知道他爱我,不顾他父母的反对,硬是要跟我在一起,但我也知道,他每晚都是不快乐和烦恼陪伴他一整晚,他因为自已父母的事情,很是焦虑,虽然不愿意跟我说,但是我心里就是知道他很不开心,我才不要他因为自已父母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所以我选择离开他,狠心跟他分手,骗他我爱上了一个比他更有钱的男人,只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他还是那么单纯,一下子就信服了我说的话,发飙的就走人了,后来,他就被他父母带了,也没有来店里工作了。一下子所有联系都没有了。”黄樱嘴唇干燥,说话时时抽噎。    “你为什么要这样呢!所有痛叫你承受,他还是男人吗?”我气愤的说着。    “我心甘情愿,不怪他,只怪我傻,不应该去爱上一个比我有钱有势的人,本来世上就讲门当户对,我根本就不配他,怪我自作孽,当初就不应该跟他在一起,想想觉得自已真是幼稚。”黄樱傻笑着,血色全无的她,不紧不慢的说着。    “为什么把所有错都揽自已身上呢!”我爱怜的看着她。    “我也不知道,你知道吗?当我听到孩子没有的时候,我自已整个世界的防护栏就好像一下子给台风给刮走了一样,除了奔溃之外,我脑中总是不停的想着我能怪谁呢!他,还是他父母,还是老板娘,但是不管怎么怪谁,都已经没用了,孩子没了就是一件刺眼的事实,我本来打算好好生下这个孩子,当做是我后半生唯一的依靠来养活这个孩子,不管有多苦,孩子活泼乱跳的在我身边一切都是值得的,可惜,谁也想不到意外,尽管这个意外是故意的,就好像注定了这个孩子与我无份一样,他也是,此生有缘无份。”    “我说不了你。”我把被子在盖紧一下,她身体弱,不能受到一点风寒。    “你知道吗?他是名牌大学毕业之后来我们这里实习的,本来他可以找一份更好的工作,但是他却傻兮兮的选择在这里做苦力话,你说他是不是傻呢!我还记得你经常叫他傻子呢!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糊涂老是做错事,被黑哥骂得狗血淋头的,我还在一旁笑话他,他努着嘴巴子,真是可爱,后来熟了,他总是过来找我说话,他最喜欢说他大学里有趣丰富的生活,我可羡慕得很,因为这是我一直向往的大学生活,如果命运不造化人的话,我现在可能在享受着大学里最美好的生活,可惜,很多事情你做不了主,你只能老老实实每天忙个不停的工作,为了生活,一直乞讨一样的被人狗眼看人低,但是他不一样,他眼神真挚,单纯,带着神采奕奕,我觉得有种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到自已也是高高在上的人一样,可是人就是天真,事实就是丑小鸭永远都是丑小鸭,白天鹅只是一个魔术而已。后来他就害羞的跟我表白,说话吞吞吐吐,还紧张得一直埋头不肯瞄我一眼,真白痴,但是我竟然答应了,我自已都没想到,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老板的侄子,他们家来头不小,他父母也不知道怎么知道的我们的事情,气势冲冲的跑来找我,一开口就是叫我这个狐狸精离我儿子远点,不要跟老板娘一样,靠着有钱男人上位。”她喉咙沙哑,停了一下,接着说:“他那么好,说话也那么客气礼貌,为什么他父母就让人另眼相看不可呢!真奇怪,有钱人不是教养最好的吗?”    “教养这种东西是骨子里的修养,不是身份越高的人才有的气质。”我招来他弟弟,把书包里的鸡肉,鱼肉,滋补炖品,水果拿给他弟弟,他弟弟拿过去,看着这些,眼睛红红的。    “小姐姐你真好。”他弟弟咧开牙齿笑着。    “小姐姐我不好的。”我假装这么说,看见他害羞的模样,有几分像黄樱。    “对了,你以后有何打算。”我回头,他弟弟人不错,看见我站了一会儿,拖一把椅子给我,我点点头表示感谢。    “我打算离开这里,反正这里已经不值得留恋了,而且我爸那边接到了一个大工程,想跟他领队一起走,也希望我能换一下环境,把所有的伤疤都忘掉。”黄樱眯着眼睛,想笑但是嘴巴子都抿的紧紧的。    “你觉得这些伤害是你菩萨心肠就简简单单忘得掉吗?”    “永远都忘不了,但是我也不想留在这里,这里只会让我想起我肚子里还未出生就死去的孩子,这里有我跟他的记忆,就连空气也有他的身影在,不管怎样,我离开这里也是件好事。”她看着墙,小小的房间里只能容易下这张小床之外已经没有再大的空间,而且连一个小窗口都没有,黄樱只是小声的咳嗽着。    “身体好多了吗?要走也要等到身体痊愈的时候在走。”我出去倒一杯热水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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