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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烟闻言感受到周孟言难过愤怒的情绪,心疼地拥紧他,将全身的暖意都传了过去。
“我知道你所有的感受我都知道。”
那些不为人知埋藏在心里的隐痛那些童年带给他磨灭不去的创伤,他所在意的,割舍不下难以释怀的她都知道。
阮烟轻轻摸着他的头,声音温柔:
“事情已经都过去了,不要再因为那些人而感觉到生气了反正他已经被你赶走了,对不对?”
周孟言揽紧她,脑袋埋在她颈窝。
阮烟轻声细语像是在哄小孩一样哄他。
可能这些童年的创伤,周孟言都没有和父母提及过,他都是一个人憋在心里所以她知道他此刻最需要陪伴和关怀。
直至许久后他缓下情绪吻了下她的眉间:“烟儿……”
女孩握住他的手,笑笑:“讲出来后感觉好多了吗?”
周孟言看着她眸光渐渐沉静下来:“嗯。”
“孟言我最想要的就是你开心。”阮烟和他对视“可能别人考虑问题会把其他的事放在第一位但是在我心里最重要的就是你开心。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永远最在乎你。”
阮烟的后脑勺被扣住,几秒后,男人的吻封住她的唇。
他的唇瓣细细研磨着她的唇,温柔,绵长,像是对待易碎的珍贵品。
阮烟闭上眼,将全部的爱意,无声传递。
良久,周孟言慢慢松开唇,轻抵着她额头。
开口的声音沙哑而缱绻:
“我爱你。”
阮烟弯起的杏眸中如同满了星辰,“我也爱你呀。”
周孟言问她是不是还没午睡,阮烟点点头,他就牵着她走到床边,“躺着。”
阮烟躺下,“那你去忙吧?”
下一刻,男人上了床,把她揽进怀中,“想陪着你躺一会儿。”
阮烟笑:“你不需要忙吗?”
“那些都没有你重要。”
“你这样说我真感觉我来这是影响你工作咯。”
他刮了下她鼻尖,“暂时不忙,可以了么?”
阮烟笑,“行。”
阮烟靠在他胸膛,睡着后他才出去。
下午傍晚的时候,阮烟醒来,听到外头周孟言似乎在和人聊公司,她坐在床头,末了打电话给叶青。
“叶青姐,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件事。”
“太太您说?”
“孟言有个表舅,姓许,我想让你帮我查查那一家人最近的近况,听说他们家有个小孩子生病了,我想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你这边能帮我查到吗?”
“好的,我尽可能帮你去差一下。”
阮烟挂了电话,而后走到休息室门口,轻推开门。
周孟言和公司的财务部总监聊着事角落传来声音,两人转头,看到休息室里探出一个脑袋。
阮烟与两人的目光精准对上。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财务部总监口中的话突然停住,几秒后道:“呃……周太太好!”
“你、你好,你们继续……”
阮烟飞快缩回脑袋,尴尬得红了脸。
过了会儿,外头的声音停下,阮烟就看到财务总监推开办公室的门,离开。
阮烟走出休息室,发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交叠着腿,好整以暇看她。
周孟言看着她一动不动,眼角挑起笑意:
“我这里还有第二个人吗?”
阮烟默了下,小跑了过去,就撞进他怀里,羞窘道:“我又没见过那个人,他怎么知道我是周太太。”
“你觉得能从我休息室出来的女人,不是总裁夫人是谁?”
“比如……哪儿来的漂亮小姐姐?”
周孟言:?
阮烟傻乎乎的问:“孟言,你还没喜欢上我的时候,你就没有想找过其他的女人吗?”
周孟言眼睛一眯,捏着她的下巴,“嗯?”
“你在乱说什么呢?”
阮烟察觉到危险的气息,往里缩着下巴,小声嘀咕:“我听说有钱的男人,例如像你这样的富豪,家里红旗飘飘,外面彩旗不倒,是很正常的……”
他被她气笑了,轻咬住她耳垂,沉声问:
“我有没有彩旗,晚上在床上的时候你不是很清楚地知道么?”
阮烟:“……”
这男人的确精力旺盛得仿佛找不到地方发泄一样。
“为什么?”她突然问。
“什么为什么?”
“就是为什么……不找外面的女孩子。”
周孟言挑眉,“我这是第一次看到妻子竟然问丈夫为什么不在外面包人?”
“唔……”
他弹了下她脑门:“我有洁癖,不喜欢混乱的男女关系。”
“而且平心而论……”他吻了下她的下巴,“有了你,其他女人我的确看不上了。”
阮烟嘿嘿笑,“行吧,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又漂亮身材又好了。”
“自恋了?”
“干嘛不行?”
他笑,“今晚回去我检查看看。”
“……”这人就是个流氓!
公司的事发生了几天后,叶青给她发来消息,说终于调查到了许鸿文一家。
叶青说了些具体的情况,而后把联系方式发来。
阮烟拨通了电话。
“喂,你是哪位?”
“你好,我是阮烟,周孟言的太太,我们有时间可以见个面吗?”
那头了解后,答应下,于是把地点告诉了阮烟。
午后,阳光落在路边的樟树上,穿过树叶,投下一片片斑驳光影。
私家车停在市第三人民医院门口,阮烟下了车,看到前面的门口,站着一个穿深蓝色翻领短袖的男人。
她提着果篮走过去,许鸿文看到她,愣了下:“你好,你就是弟妹吧?”
“嗯。”
许鸿文手掌蹭了蹭裤边,蹭掉手心里的汗:“我带你上去吧。”
两人往里走,等电梯的时候,许鸿文问:“是……孟言叫你来的吗?”
“他不知道这件事,只是我自己想来看看。”
“嗯……”
出了电梯后,往病房走去,最后推开一扇门,阮烟看到里面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小男孩,身上擦着管子,身材瘦弱,面色看过去略带苍白。
病床旁边的两个女人站了起来和阮烟打招呼,一个是许鸿文的妻子,一个是许鸿文的大女儿。
“嘉嘉刚刚睡着。”
阮烟走上前,看着小男孩,轻声问:“他得的是什么病?”
“,也就是儿童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
白血病……
“那可以治疗吗?”
“前几天刚刚找到合适的骨髓配型了,只是……”许鸿文动了动唇,按下心中的苦涩,“没事,可以治疗的。”
阮烟坐在病床前,看了小男孩一会儿,而后起身,“要不我们去外面聊吧?不吵嘉嘉休息了。”
“嗯。”
许鸿文陪着阮烟走到病房外,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许鸿文问阮烟:“弟妹,你是什么时候和孟言结婚的?”
“去年八月份。”
“这样啊……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这边的事?”
“那天你去孟言的办公室找他,其实我在隔壁的休息室,也听到了。”
许鸿文敛睫。
阮烟问:“现在嘉嘉是缺手术费吗?”
许鸿文垂下头,半晌承认:“是。”
“你们家不是也开了公司?”
“公司这些年发展的越来越不好了,”许鸿文讲起这些年,他们作为传统的箱包产业,产品单一,也跟不上潮流,所以生意越做越差,许鹏运因为年纪大了,让许鸿文接管了公司。
去年年末的时候,因为公司出了点事,他们一家把所有的存款拿出来,不得不去解决公司的危机,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又查出了嘉嘉患有白血病。
现在家里,就是欠着债,还要带着孩子治病。
许鸿文眼眶微红:“我知道什么叫报应,但是我宁愿遭到报应的是我,和我的儿子没关系,为什么就这样……”
阮烟闻言,抿了抿唇,“当初孟言也是个孩子,他也挺无辜的。”
许鸿文一怔,就听着阮烟淡声道:
“你童年应该过得挺幸福的,都没有尝过那样被羞辱是什么滋味吧,那段破产被人追债、居无定所的日子,你体验过吗?天天吃不饱饭、省着所有钱给表哥买个拼图,转眼就被扔到垃圾桶,你体验过吗?”
“对不起……”
“因为家里破产,他就要被所有小孩子孤立排挤嘲笑,他又做错了什么?”阮烟扯起嘴角,“有谁会考虑过他的童年过得快不快乐?”
许鸿文垂下头,把掌心盖在脸上。
“当初我年纪小,也是父母不让我跟他玩,所以我也没有想到会这么伤害他……”
“如果你们家当初没那么过分,留一点情面,孟言也不至于对你们家这么绝情,当初在你父亲的酒宴上,你们一点情面都没有给他留。”
周孟言的纯真、活泼、对人们抱有的善意,都在他十岁那年,被全部摧毁。
许鸿文一遍遍地说对不起。
只是他也知道,现在的道歉有多么薄弱无力。
许久后,许鸿文起身,“我去洗把脸……”
他离开后,病房里的女孩走了出来,递出一杯菊花茶,看着阮烟:“表婶……你要喝菊花茶吗?”
女孩看着阮烟,眼中带着怕她拒绝的怯意,阮烟接过,朝她扬唇:“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在阮烟旁边坐下,“表婶叫我悦悦就好。”
“你今年几岁了?”
“我十四岁了。”
“你经常在这里陪嘉嘉吗?”
“嗯,我爸有时候要去上班,就我和妈妈陪着弟弟,”女孩低头,“嘉嘉生病以后瘦了很多,每天都很难受,我就经常来陪他玩,逗他开心,让他不要那么难受。”
阮烟摸摸她,“悦悦很乖。”
两人聊了会儿,许鸿文也走了回来,到最后阮烟要走时,刚好嘉嘉醒来,阮烟进去看他。
许鸿文摸了摸嘉嘉的头,“表婶今天来看你了,叫表婶。”
嘉嘉动了动唇,朝她笑笑,声音很轻:“表婶好。”
阮烟看着他苍白的笑,心中冒出一阵心疼。
走出病房,许鸿文和妻子送了出来,“弟妹,刚才我爸妈给我打电话,说想过来和你见个面,道个歉,要不你再待一会儿?”
“和我道歉就不必了,如果真要道歉……应该是给孟言和他的父母道歉。”
阮烟看着夫妇俩,又淡淡问了句: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现在才明白吗?”
现在需要帮助了,才知道要道歉吗?
离开医院后,阮烟上了车,叶青在车里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