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两个水性好的士兵下水去探查一下,”王濬命令道:
“水流甚急,可用长绳系在他们腰间,以防万一。”
两个强壮的水军下水,一口气游到了停船处,潜水下去,摸索了一阵。冷得浑身发抖,被船上士兵拉了上来。
其中一个哆嗦着嘴唇说:
“江中间近水面是几根粗如手臂的长铁链,中间用铁锁连接起来……戳破船的是一丈多长的大铁锥,状如大铁锚,好像有不少……”
王濬微微颔首道:
“看来这吾彦是花了不少血本,搞了个水下防御工程啊,幸亏我早有准备……”
他随即命令唐彬督造10个大木筏。
唐彬有些为难:
“现在上岸去,就近也不一定伐得到树木啊……”
王濬笑道:
“材料都是现成的,中军两艘楼船上载着数百根长木,还有许多大火炬,一起搬到岸上,立即动手制作。”
唐彬恍然大悟:
“原来将军早已准备停当?佩服佩服!”
人多好办事,很快10个大木筏做成了。长宽均有上百步,厚有几尺,筏底牢牢地倒绑着许多高大的草人。每只筏上站着几十个士兵,负责使用火炬。
几百名受重赏刺激的水兵,脱下外衣,跳进冰冷刺骨的水里,推着木筏前进。大木筏横断了江面,一字排开,后面是密密麻麻的大小船只,数万晋军都在紧张的观看。
木筏快速向前,一个个大铁锥扎到木筏或草人,很自然地被带走了。
到了铁链附近,士兵们先用搭钩钩起一小段铁索,架在木筏前端的厚铁板上,然后点起了火炬。那些火炬长10来丈,数十手围粗,还灌了麻油,燃起后宛如一条条火龙,火光冲天。
一时红火、白水、蓝天三色相映,煞是壮观。筏上许多士兵被火灼得站不住,也跳到水里等着。
火炬还没有燃尽,铁锁就被烧得通红将熔,几名大力士用巨斧一砍,铁锁立碎,铁链顿时哗啦啦的断开,两端发出巨响落到水里,水花溅得老高。
将士们都欢呼起来。
这样依次向前,接连烧断了3根大铁链,清除了数十枚铁锥。
王濬笑着对唐彬等人说:
“吾彦也算有心人,可还是做差了一步,如果派一支部队专门保护铁链,我军到此,他水陆夾攻,那就麻烦大了!”
唐兵亦笑了:
“同是名将也有优劣之分呀,吾彦若能详筹如此,恐怕又是一个陆抗了!”
障碍排除,晋军庞大的船队顺利通过,声势浩大的扑向沿岸的吴军要塞。
王濬不作停顿,麾军疾行。
二月初三,迅速出现在西凌城下。吴军倚仗长江天险,又以为有拦江的铁链,阻船的铁锥,甚是保险,因此戒备很松懈。
新任的西陵督留宪,是战功赫赫的左护军留赞的族亲,除了性格刚烈上有些相似,在统兵能力和军事谋略都不能与留赞相比的。
晋军如同天降,无数的战舰遮江蔽流,包围了西凌。兵力单薄的矣军将士胆战心惊,斗志已减了几分。
战斗一开始,王濬指挥几艘大楼船驶近了近岸城垒,晋军在上层居高临下射箭,吳军仰射很不得力,伤亡惨重。
同时一些战舰用巨大的抛石器,由许多壮汉操纵着,飞出大石,一下下猛烈的击打城防的设施。
吴兵都胆战心惊找掩体躲避。眼看晋船上又伸出一块块阔大的跳板,搭到岸边,大群晋兵呐喊着勇敢地冲下来,在船上火力的掩护下攀登城恒。
这些战术是王濬在训练中多次令将士们演习的,今天在实战中运用自如。
吳将惊慌的指挥士兵抵抗,几乎所有的重要将领都跑上了城楼。
镇南将军成据,手挥佩剑大声疾呼,四处奔走,督促士兵,一群亲兵举着盾牌在旁保护,为他遮挡晋船上射来的乱箭。
突然,一支长箭从上方无遮无碍斜飞过来,不偏不倚射中成据头颅,贯穿头盔,直入颅脑,成据大叫一声倒地死去。
原来晋军安排了几个神箭手,坐在楼船前几根高耸的旗杆上刁斗里,从上往下而视一览无余,要射指定目标,十分容易。成据这种前线指挥官,就成了他们最好的活靶子。
亲兵见主将战死,既惊恐又愤怒,十余人恨恨地举弓回射,但刁斗太高,晋国射手又稳稳的躲在里面,那些箭或半途而堕或盲目的掠过,对他们毫无威胁。
神箭手有恃无恐,又接二连三射杀了几个低级武将,吴军吓得一个个伏地躲藏。
先是岸边堡垒,接着纵深的营寨,接二连三的被攻占。几个时辰后,整座城池陷落了。
吴军主将镇南将军留宪,咆哮着率领一群亲兵作困守之斗,虽然杀了几个晋兵,但终寡不敌众,被乱刀砍死。
宜都太守虞忠是虞翻的第五子,此时也在城中。他是纯粹的文官,武艺低微,在官衙里被包围,不肯投降,闭门坚守。晋军火了,放起一把火,将他与几十个部下连同一所房子烧成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