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喻自然是瞅见了云玺的眼神的。
他不但看见了,他还回应似的朝小姑娘笑了笑,似乎是,在让她安心。
他稽首拜了天子,摆出了一副极为恭敬谦卑的模样。
那个前不久还在高台之上拿皇姬身份压人的傻孩子此时天真地以为,言喻这是要认真地拒绝天子的提议了!
她天真地以为,自己从此以后还是皇城里无法无天、随心所欲的大魔头活阎王!
言喻语气平和:“能为殿下先生,是草民之幸。草民,断不负陛下所托!”
云玺:??????
她刚才听见了什么?
他答应了父皇?
他居然答应了?
这要不是在百官公卿、百国诸侯面前,云玺早就扑上去把这两个男人咬死了!
天底下哪还有她这样蠢笨的皇姬,竟蠢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父皇!儿臣不需要先生瞧着”云玺抬起头,用像往日里同天子撒娇时的语气抗争道。
天子宠溺一笑在群臣眼中就是宠溺可在此时落在云玺眼中,那目光分明是森森的威胁:
你若是不服先生管教,朕便将你临华殿里的小人书都撕了、宫中的戏子打发了出去、将皮影烧了、将最会做纸鸢的宫人打发到永巷去干苦力活!
又损又毒!
和那个下不过棋就往药汤里挤苦胆汁的杜御医有何区别!
云玺气得恨不能拿手上的宝剑戳他天子凉凉地扫了自家闺女一眼,压着声音道:“好不胡闹,天子跟前舞刀弄剑!你开了这个先例,日后让父皇如何约束下面的人?”
她心里委屈这个建议是言喻提出,云玺觉着甚好,便决定用在天子寿宴上。可这其中最为精彩的作画的玄机……
却是言喻所独有。
言喻本就嫌弃她的轻功,想要一人独揽作画与镂诗。
云玺顾念他一介布衣,万万不可带兵器面见圣上,否则群臣进谏,他总免不了一顿罚。
她自幼时学剑术起,就在天子面前舞刀弄剑惯了,本料想天子也不会计较……
没想到,却在寿宴之时,阴沟里翻了船。
谁知到头来,竟是言喻得了便宜,而自己却平白挨了训。
云玺正在气头上,准备耍脾气离开却听天子声如洪钟地道:“长定皇姬殿前无礼,虽感其孝心可嘉,然死罪可逃、活罪难免!来人,将长定皇姬带回临华殿,未获其先生准,七日内不得离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