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豹五已有三天粒食未进了,因为素食他从来不吃,而荤食又难以获得,身上又无分文,力气虽大,但无赖肚中空空,他必然会落败。
又斗了十招,看看阴扬的剑直刺向了豹五的心脏,豹五的剑已提不起来,但这柄烂剑居然还是“原状”,是那么多锈迹,却还是那么多。
不寻常的一柄剑。
但,剑虽好,人却将要毙命,豹五已汗如雨下,大口喘气,他已无力招架,眼看对方剑已近身,却只好闭上双眼,任凭宰割了。
“当”的一声,剑落地,人无事。
豹五只见一锭光灿灿的金子跌落在地,还有那柄让自己差点去见了阎王的“鹰嘴剑”,也躺在地上。
阴扬左手紧握住自己的右手,鲜红的血液自指间滑落在地,面有痛苦之色,一双“鹰眼”直望向钟无虞。
钟无虞面带笑意,正要开口说话。
却有一股森寒的剑气直逼自己而来,是“银霜剑”,阴惜柔一脸娇嗔,怒喝道:“你,你又伤我爹爹,我要跟你拼命。”
看看已刺中钟无虞,突见一女子横亘在钟无虞面前。
阴惜柔的剑已停不下来,只见“银霜剑”竟刺入了这一女子的左边胸膛,这一上古神兵,嗜血如命,剑身竟穿透了这一女子的身体,自其背后而出。
阴惜柔张大了嘴巴,好似再不能合上,她本来只想找钟无虞解解恨气,料不到竟有一女子横空而出,为其挡上这一致命之剑,她后悔都来不及了。
后悔并不是因为她刺中人,而是她刺中的人竟是“蓝玉”,钟无虞的妻子,结发妻子。
这下,恐怕钟无虞一生都无法原谅她了。
阴惜柔松开剑柄,倒退两步,竟跌坐在地上。
蓝玉倒在了钟无虞的怀抱内,脸上尽显痛苦与凄惶之色,两股鲜血自她前胸与后背汩汩而出。
本来姣好的脸庞,竟如鲜花枯萎一样,变黄,变白,直至如死灰。
钟无虞紧抱着她,在这倏忽之间,他也无能为力,他料想不到她竟突然之间来到他的身前,为其挡上这绝命一剑。
他没呼天嚎地,也没有捶胸顿足,只有两颗伤心欲绝的眼泪在其脸庞缓缓坠下。
十年前,他俩携手隐居,日子过得逍遥快活,因远离了嘈杂的江湖,故不见了刀光剑影,避开了流血离散,化冤怨为宽容,变戾气为平和。
想不到,十年后,还是逃不开江湖,最终还是要离散,死别。
他坐下来,紧搂着他爱了半生的妻子,默默无言,只有泪流,看看怀中的爱妻,竟已气若游丝,九分魂魄似已飞入天际。
他已木然。
不知何时,一双儿女已来到爹娘身边,四目噙泪,不断抽泣。
钟无虞伸出一只手来,把一双听话又惹人怜爱的儿女拥入怀中。
一家四口又团圆了,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
这时,豹五竟到了他们身边,其掌中还提着那把锈蚀的怪剑。
一把空无字画的折扇向豹五袭来,豹五全然不管,也不看来人,眼看折扇已近其身,他只手一抓,便抓住了扇,再一抽,抽出了扇,再一抡,扇不知到了何处。
这一连贯的动作,一气呵成,让萧无痕十分难堪,站在一旁竟手足无措,一张俊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这萧无痕也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想必他是为蓝玉而来,他是担心豹五再去伤害蓝玉,所以他便出手阻挡,但他想不到这像乞丐一样的人竟是天生神力。
豹五并不管他,蹲下来,拍拍钟无虞的手,好似示意钟无虞放开手,想不到钟无虞十分听话,手竟放开了。
“你,你想干什么?”
萧无痕在一旁是干着急,他又想上前阻止,但却又被钟无虞的眼神阻止了。
豹五用手环住蓝玉,另一只手从自己怀中不断的摸索,钟无虞心神为之一紧,却只得怔在原地。
只见豹五终于从怀中拿出了什么,像是草药,但却是一片青黑,他先用此物一半敷的蓝玉的前胸伤处,再用另一半敷在蓝玉的后背伤处,却并不拔剑。
看看蓝玉竟已不再流血,苍白的脸色似已飞回了一丝红霞,本已闭上的双眼竟睁开了一条缝,口微张,似乎要说什么,却被钟无虞温柔地阻止了。
之后,豹五便把蓝玉交还给钟无虞,自己默然站起,并用剑指向“黑鹰山庄”,示意钟无虞把蓝玉抱回庄内,再加以治疗。
钟无虞竟在此时问起这像乞丐却更像野兽的小子的姓名,却只见他并不答话,只用那柄怪剑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两个字,钟无虞努力地认出是两个字豹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