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
蓝玉竟已差不多痊愈了。
“钟大哥,小弟对你万分感谢,那锭金子,我收下了,权作你送我的见面礼。”钟无虞对着阴惜柔笑着道,“这是那浑小子,不,这是豹五对我说的,呵呵呵,这不知从哪里来的浑小子,让人不禁会喜欢上他,我不但送给他那一锭金子,更是送给他五十锭金子。”
钟无虞定眼看着阴惜柔,脸上尽是笑容,又道:“你喜欢他吗?”
阴惜柔对他翻了个白眼,又上前一个粉拳打在他的前胸,娇嗔道:“钟大哥,你乱说什么啊,我堂堂大小姐,怎会喜欢那样一个穷小子啊,你喜欢他就喜欢他呗,干嘛拉上我啊,讨厌!”
“哈哈哈还大小姐,我看你就是个跟屁虫,我说过不许你跟着我来,你却偏偏要来。”
钟无虞转开看向阴惜柔的视线,眺望前方。
前方是一片水,天池之水,天山天池之水。
水波浩渺,一片郁色,银白色地积雪之峰倒映在湖中,竟照亮了环池之寒树,又映衬了湛蓝之穹庐。
钟无虞竟与阴惜柔划一叶小舟泊在湖心。
人,实为渺小,天与地,竟如此无际。
两人即使皆穿上厚重的冬衣,再披上虎皮,也抵不住这天山之寒。
两人在湖心中瑟瑟发抖,阴惜柔并没答话,她竟悄悄地靠近了钟无虞,这让她感到不那么冷了。
钟无虞见她如此,一只手便搂紧了她,另一只手把她的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在钟无虞的心里,她只是一个小妹妹,别无其他,因为他心里这十多年来只住着一个人。
想到蓝玉,他心中就有了温暖,这温暖虽不能化掉峰上的常年积雪,也足以让他能不再发抖。
“钟大哥心里,在想着蓝玉姐姐吧,你对蓝玉姐姐真好,要是,要是,钟大哥,你,你能对我,对我……”阴惜柔靠在钟无虞的肩膀上,面带娇羞地说道。
“对你好,是吧。”钟无虞摸摸阴惜柔的脑袋,带着温暖地笑容,接着道,“你傻吧,大哥不对你好,谁对你好?”
阴惜柔微抬螓首,一双美目幽幽地望向钟无虞,那长长的睫毛可爱地闪了又闪,语带微颤地问道:“那钟大哥,你真的不怪我了?我,我差点杀死了蓝玉姐姐,你,你真的不怪我了?”
钟无虞呵呵一笑,道:“你这丫头,一路上问了多少遍了,我的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好,我现在郑重地答应你,我不怪你,我不怪你,直到我死,也不怪你,这,总可以了吧,只是,你不要再问了,好吗?”
阴惜柔一只柔夷堵住了他的口,急急道:“哎,钟大哥,你别说了,我,不想你死,如果你死了,我也死,如果你现在跳进这湖里,我也跳进这湖里。”
“咚”地一声大响……
钟无虞真的跳进了湖里。
这下,真是猝不及防,阴惜柔愣在舟上,不知所措,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一般,想喊也不是,想跳也不是,但刚才明明自己说过,他跳,她也跳,但真的要跳了,她却犹豫了。
她还是害怕,害怕死,也难怪,死,对一个如花一般地少女来说,似乎也太残酷了,虽然每个人都会走向这个终点,但几乎也没几个人敢说自己“不怕死的”。
世上贪生怕死之人比比皆是,因为我们不是神。
但,钟无虞是神吗?
不是,只是他比一般人要神。
就在阴惜柔还在踌躇不定之时,只见钟无虞已从冷如刀锋的池中一跃而出,瞬间就站定在阴惜柔的面前,身上兀自水流如注,嘴唇已冻得发紫,双手红得如猪肝一样。
只是,他掌中多了两样东西,是两柄剑。
两柄奇特的剑,一柄剑鞘上刻有蟠龙,另一柄剑鞘上刻有飞凤,均伴有七彩祥云,在两个剑柄上各镌刻二字,一曰“龙隐”,一曰“凤栖”。
钟无虞提起这两柄剑,看着阴惜柔道:“这是龙隐剑和凤栖剑,它们在湖底沉了十年之久,过着与世无争地生活,想不到,今天,它们不得不又被我握在手里了,哎……”
钟无虞长叹一声,却被这冷冷的湖风无情地吹走了。
刚被钟无虞掀起的波澜,也瞬间归于宁静了。
但,钟无虞的内心可不会宁静,至少,他快被冻死了。
岸边,起了一堆火,已近黄昏了,偌大的天幕将被黑暗笼罩。
这下,是阴惜柔抱紧了钟无虞,但,抱得再紧,钟无虞也还在发抖。
这可急得阴惜柔不知如何是好,她只得把他抱得更紧。
“阴,阴……姑……娘,你,你,这,这样,抱,抱着,抱着我,就不怕,不怕别人说,说嫌话吗?”钟无虞连说话也在发抖,竟语无伦次了。
只是,他内力深不可测,区区这冰冷湖水又能奈他如何呢?
却只因他这几日一直在快马加鞭,一路奔波至此,又加上冰冻一场,还有更厉害的是,他原就中了“阴阳离”之毒,时不时就会头晕一阵,还会有一些幻觉,这治标不治本的解药,起不到多大作用。笔趣阁lifank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