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起的早,去了茶楼,推开窗子往外看了看,清晨的街道沉寂在朦胧中,趴着窗户往下看了看,一个小孩子正蜷成一团,刘小哥正要准备打理点心窗口,估计还没有清醒,看到谷穗吓了一跳,说公子早。谷穗指了指那个小孩子,刘小哥说他是个乞儿,昨天就在了,多是从延州那边来流民,要把他赶走吗?
“不是有慈幼局吗?”
“打仗打的,官府也管不过来了。”
“你把他带进来。”
刘小哥诧异的看了看掌柜的,一会子带着这个小孩进来了,约莫六七来岁,衣服上补丁上叠着破洞,倒也是干净的,乱糟糟的头发下藏着灰忽忽的小脸。
谷穗吩咐小厮拿些点心茶水来,问他叫什么名字,他有些胆怯,声音很小,谷穗倾过身子靠的近了些,又问了一遍,他说叫四九。
“你姓什么?”
“姓李。”
“你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有个哥哥。”
“你哥哥呢?”
“哥哥在哪儿呢?”
“做工去了。”
小厮拿了点心茶水来,让与他吃了,小四九想必是饿极了,狼吞虎咽。
“一会子,让这个哥哥带你去洗澡,换件衣服,以后你就在这儿住下,好吗?”
四九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谷穗趴在窗户上看着对面的衣服店,生意冷清,想着要不要盘下来,做大了。说道“四九,你知道对面那个店开多久了吗?”
“很多很多天了”,谷穗笑了,问个小孩子他怎么知道呢,又问道,“你爹娘呢?”
“死了,娘被西夏人抢走了,爹去追就被打死了。”
谷穗摸了摸他的头,说“你要好好的活着,你的爹娘会看到的。”
四九眼睛闪过光亮,“在哪里?”
“他们在天上,化作了星星看着你。”
他眼角含着泪花,竟是笑的那般灿烂。
谷穗吩咐小厮:四九哥哥来了,你把他带到后院来。
小厮称是,记下了。
谷穗没得电影看,没得微信用,没得淘宝,刚开始还好,最近是不能忍了,除去一天的睡觉十二个时辰,这剩下的时光是大把大把没处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总是寻摸些事情才好,要不准疯了。便四处处逛,很快摸出了门道,你道什么,宋朝人叫花子大都穿的整洁,讨饭都讨的有文化,平时斗茶斗诗词,就是酒令也是嚼字生香,连青楼姑娘都填词作赋,写的一首好字。人家生意好,靠的真不全是姿色,就是徐娘半老,只要词曲编的好,一样生意好。
招妓陪客风靡成行,每晚烛光摇曳,兴奋而迷醉地聚饮,在描金镀银的厅堂里翩翩起舞。官宦富贵人家妻妾成群,平日里来了客人,还要去召官妓,私妓,没有妓的宴会都不好意思说是宴会。到了晚上,整个太原城坠入梦乡,马车在街道上吱呀呀地接送乐妓行首,公卿们也是醉倒的莽撞汉子,哪里还有半点儿正人君子的修养。
只要你够细心,够体贴,就不难发财了。谷穗瞧到了商机,要盘下一处青楼,然后把它做到做好。谷穗翻了翻账面,又瞧了瞧对面冷清的衣裳铺子,老管家曾说:对面的生意原本要关了,自从公子你把茶楼盘了,生意好了,他们倒跟着活了。谷穗瞧着还是活的不怎么好,想着盘了青楼,正顺手盘了衣裳铺子。若是盘了铺子,青楼的大钱又到哪里去找。她灵机一动,腾腾地回了后院,把书包兜底倒了出来,仔细瞧了瞧,金色水晶手镯,蓝色水晶手镯,物以稀为贵,应该值不少钱,本来是买给大学室友的,现如今也用不上了,不如拿了去金铺当了。谷穗请来老管家的,把那款蓝色的水晶双圈手镯送到孙掌柜金店代卖。
这金铺的老板姓孙,就是代谷穗卖了耳饰的金店老板,茶楼开业那天,他来贺喜,见是谷穗,说是缘分,竟一来二往的熟悉了。这商人多是儒商,若是你去酒楼喝酒,丢了金子,放心,几年后你再来找,连包金子的包袱都还留着,没有人会看上你的金子,人家酒楼的器具都是银质的。你去茶楼喝茶,茶盏边沿描金,大家聚众斗茶,半两团茶就十八两银子。谷穗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知道了什么叫夜不闭户,什么叫民族自豪感,那些个南来北往的莫不羡慕我们中华文化,想想也是啊,中世纪的欧洲还茹毛饮血呢,我们都有了火枪,火箭,造纸,活字印刷,诗词歌赋,还开了榷场,一年坐等着人家拿东西来交换,爱换不换,人家千里迢迢的赶了牛羊马匹来,难不成还赶回去,那不能,只得巴巴地换了我们丝绸,陶瓷,香料,茶叶。单单一年和辽的贸易顺差就一百万两白银,是整整三个富裕县的收入,各方看着眼热,先如今西夏天气变坏,几乎颗粒无收,眼前延州零星抢劫所得,已不足以支撑西夏的饥饿,正所谓饥民遍野,战事必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