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大笑起来。
林莫声说道,“文兄这就认输了?”
“那还能怎样……,昨儿还未到家,我爹就着人来捉我,又打了我一顿。”
谷穗笑道,“不能白挨了,宜将剩勇追群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那你帮我?”
“我可帮不了你,不过,你去大相国寺找那个大和尚,他或许能帮你。”
“要大和尚给我提亲?”
三人朝文及望去,短暂的沉默之后又是一通笑。
“那你要我找大和尚做什么?”
“说不定,大和尚会给你配一剂甘美的忘情药方。”
“真的有这个药方?”
“当然有啊!扫去你胸间的情毒!把它从你的记忆中连根拔除”
“又诓我”,文及不满嘟囔道,“谷兄,你不能不管我!”
“我怎么管!怎不能去抢媳妇吧?!”
“我能仰仗的只有你了,都是你给我说什么珍珠仙女的……”
谷穗用鹅毛笔挠了挠额头,“哪!我有法子了。”
“真的?!什么法子?!”
文彦博见陈朝奉杀气腾腾地朝着枢密院来了,忙把手里的公文推给同僚,说要去茅房。
岂料没躲开,陈朝奉来的好快,一只脚已迈进了门槛,见他已是眼红脖子粗,把一张纸嘭地拍在文案上,指着文彦博的鼻子,“你看看!看看!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儿!……好个君子之风!学起爬墙头来了!真真贼也!……”
吕夷简捡起一瞧,递给了晏殊,两人相视一笑。
大家纷纷伸头来瞧,又递给了文彦博。
文彦博一瞧,气得七窍生烟,连声骂道,“冤孽!冤孽!冤孽啊!”
相约恩深相见难,一朝相思祈安安。
可怜少年楼头柳,汉水东南日夜流。
恸哭心魂犹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
劳燕分飞非吾愿,哭罢高堂再相见。
枢密院的同僚,都知文彦博有个不成器的儿子,没想到也是通诗文的,便打趣了一番。
“文采不俗啊!尤其这句冲冠一怒为红颜,将来是雏凤清于老凤声!”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么。”
“这可是我朝活活的的孔雀东南飞!”
……
这个老好人文彦博,是个最在意面子的,今儿里子面子可都没了,气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了,转身出了枢密院,直奔着自家府邸去了。
“我是谷穗,烦请通报一声。”
门子忙不失迭地上前,“原来是谷大公子,小的这就去通报七少爷。”
“我要见你们家老爷。”
那门子愣了一下,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还不快请谷公子进来,我们老爷正在书房呢。”
那人一边引路,一边说道,“我是这儿的管家,老爷的本家,我们老爷这几天还念着公子呢。”
“晏管家,您是说晏丞相念我?”
“哎呦,老奴多嘴了。”
谷穗跟着管家,一路进了书房,晏殊迎了出来,“稀客啊!谷大公子!”
“丞相大人可好!”
“好!好!不过,公子还是叫我晏管家吧。”
“不敢!”谷穗奉上一盒小青柑,说了来意。
“公子,这姻缘,老夫还真不敢保,那陈大人都告到内阁来了。”
“那不正好你管?”
“唉……,老夫哪里管得了,已报给圣上了。”
“皇上还管人家姻缘?”
晏殊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老夫可以给公子支招。”
“什么招?”
“公子去求圣上。”
“皇上?我不去。”
“公子若去求,一求一个准。”
“我才不去求他。”
“怎么?又吵架了?”
“谁给他吵架了?”谷穗看着笑眯眯的晏殊,“我说,你堂堂宰相怎么那么八卦。”
“你还吵输了?不能啊。”
“你这个糟老头子,我走了”,谷穗出了书房,过了一片竹林,出了梅花门,一把被人拉住了。
“小七!”
晏小七拉着谷穗就往走,“老祖宗要见你!”
“老祖宗要见我?”
“老祖宗早就念着你了,特地嘱咐我一定要带你过去。”
“你等等”,谷穗回头朝书房跑去。
晏殊手里拿着一颗小青柑,正对着日头瞧。听到动静,才抬头,谷穗已拿走了他手里的那颗小青柑,装到盒子里去了,“活没干,茶也别喝了。”
待晏殊回过神来,看着她已跑远了,笑道,“这个丫头。”
谷穗跟着小七七拐八拐地进了东院落,走过一片牡丹苑,又过了一片山水园子,才到了晏太夫人的院落,院落里洒扫的丫头们皆停了手里的活,伸长了脖子,小声呼唤,“你们看!来了!来了!”
“她们这是做什么呢?”
“看你呢。”
“看我?”谷穗跟着进了正房。晏太夫人上座,身旁坐着的,立着的,满屋子的夫人,小姐齐刷刷地瞧了过来。
谷穗跟着小七一起向晏太夫人行礼,献了才夺回来的茶。
晏太夫人招手道,“难为你还总想着我这老妇人。孩子,你过来,让我瞧瞧。”
谷穗上前去,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好孩子!坐到我身边来。”
“老祖宗!比下去了!比下去了!”
晏太夫人看看孙子,又瞧瞧谷穗,“是比下去了,怪不得人家都说是神仙似的小人儿。”
小七笑道,“老祖宗,谷兄才智更是了得!使别人都暗淡无光了!”
晏太夫人笑道,“我看,和我们小七很是般配。”
屋里的人都唬了一跳,谷穗是圣上看上的,皇家眼里哪里容的沙子。
晏夫人忙上前道,“老夫人说笑了,这可是位公子”,她朝着谷穗笑道,“谷大公子差人送来的果树炭烤鹿肉,老夫人很是喜欢,常常记挂。”
“老夫人喜欢,我打发人送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