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当然只是说笑而已,她的事办得怎样,别人不知道她自己能不知道吗,幸不辱命嘛!
李咎道:“你办事最妥当不过了,我怎会怀疑你?你先休息两天,回头有些极重要的活计要给你。对了,何娘子成婚那会儿是你帮她代管的纺织厂,你俩交情在那里摆着,她现在有了好消息,你记得去看看她。”
最好能用现在意气风发的三九激起何药娘的斗志,否则好容易有这么个人才,说回归就回归,未免太过可惜。
三九还不知道何药娘已经起了退意,听说好姐妹有了喜讯,顿觉喜出望外:“这可真是太好了,算不算咱们家双喜临门?何娘子虽然人身不在咱们家,到底是咱们家出去的女孩儿,咱们家也算是何娘子半个娘家。何娘子的孩子,当然就是咱们李园的外孙了。而县令大人是老爷的手足兄弟,他家添丁,就是老爷添侄儿。可不就是二重喜?”
李咎直摆手:“你且去,看完了人,再回来说喜不喜的也不迟。”
三九满腹狐疑,晚上她从金陵带回来的各色礼物中选了些稀罕新鲜的,打成一个漂亮的礼盒,第二天一早跑腿的人去送了帖子,中午就去县衙后面的官邸向药娘道喜。
药娘已经换了妇人的打扮,十分简朴,头上只多了一个赤金小凤步摇,发髻梳得光光的,看着就是娴静温柔的新妇模样。
道喜时三九才从药娘的吞吞吐吐中得知药娘已经辞去纺织厂的职务,专心在家保胎。
若非想起药娘的丈夫是本县县令,三九一声“糊涂”只怕当时就已经说了出去。
三九和李家其他姑娘不一样,她不仅非常非常了解一个女子所遇非人会是什么情况,她还很清楚这种情况背后的逻辑是女子很难独立挣钱。所以她一直觉得何药娘很幸运。
何药娘生下来就有疼爱她的父母,一直到二十六岁未嫁都没被父母说嘴。后来到了李园,何药娘没经过什么波折,直接进入了事业状态,不像三九或者李园的任何一个其他人是先吃了苦头才在李园找到一个喘息的机会。
要说何药娘的家庭忙到她必须一天十二个时辰扑在家事上么?那也未必。
吴县令忙得很,每天早出晚归,并不会占用药娘太多时间。吴家人口也简单,人少事少,稍稍花点心思就能管得来,何药娘想两头兼顾并不困难。
所以三九完全不能理解何药娘为什么会放弃自己的事业把自己缩回家庭里,万一将来出了什么变故呢?
何药娘和赵三九之前没少私下聊过这个话题,药娘向李咎辞职时尚且还能为自己开脱,面对赵三九,药娘一点底气都没有了。
何药娘猜都能猜到三九的意见,苦笑一声:“好姑娘,我也不敢辩驳说什么,实在是人言可畏呀。我在外面管着厂子,什么难听的话都能往我家老爷身上放,脏水一盆又一盆,不仅是看着让人心疼,我还怕会连累了他。他家的情形,你应该是知道的,那也容不得我举止出格。”
赵三九甩着手儿扇风,好歹冷静了下来,何药娘的为难和苦衷,三九能理解,这一点她和李咎不一样,李咎很难想到内宅事的事上。吴县令是大家族的庶子,又有官职在身,给他做正夫人,的确要比平民百姓家为难得多了。
“那你就这么放下了?咱们一生命最悬,好坏全看丈夫,不仅看他的人品,还看他的寿数。我们手里不攥着钱和人,真的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