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准备下去接果果,这才看见陆佳依给的保温盒。
自己忙着都把这一档子事儿给忘了。
想了想,她打开餐盒看了一眼,默了默,又盖上了盖子。
收起餐盒,她下楼前先摁响了陆佳依的门铃。
陆佳依很快地开了门,见了她,嘴角挂起了笑。
“你这么快就回来啦?”
姜静点点头,将手里的餐盒递给了她。
她掂了掂重量,不太对。
“关之年说,他现在换了口味了。”
姜静一字一句如实相告。
陆佳依的表情一滞,随后挂起尴尬的笑意,“你看吧,他不可能接受我的,他厌恶一切跟我有关的东西。”
其实姜静刚才有考虑过要不要假装说关之年喝了,转念一想,她是个律师,她要做的就是实事求是。
至于这个结果会不会伤人的心,这不是在她应该考虑的范畴。
“谢谢你啊,辛苦你了,让你拎着这东西跑来跑去的。”
陆佳依温柔地向她道谢,她抿唇笑了笑,没接话。
这话她也不知道怎么接。
遂点点头,道:“我下楼接果果。她快回来了。”
“好的。”
她下了楼,发现这会儿天气有些阴沉,似是又要下暴雨了。
所幸果果按时到家,她取消了晚上带果果去公园遛弯的行程,跟她一起窝在家里涂涂画画。
果果似是对画画很感兴趣,这会儿她愿意陪着,她更是高兴了。
拿着蜡笔在纸上涂着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果果,妈妈想知道,这是什么呀?”
姜静找出之前果果的画作,探询地问道。
果果最近开朗了许多,这会儿倒也没有多么的抗拒和害怕,只是看了一眼,便奶声奶气地说:“这是小敏阿姨。”
小敏?
“果果,果果什么时候见过小敏阿姨?”
姜静眸色冷着,却依旧得低声哄着问。
“好久以前,小敏阿姨,在家里。”
果果垂着脑袋涂涂画画,说出的话却犹如一记炸弹炸的姜静脑子发懵。
“小敏阿姨在家里做什么?”她诱导着问。
“跟爸爸,在打架。在妈妈经常跟果果讲故事的床上,打架。”
果果说着,还扔下蜡笔,一脸天真地看着姜静。
“妈妈,爸爸是不是坏人?他打小敏阿姨,都把小敏阿姨打哭了。”
姜静这会儿脑子里嗡嗡作响着,整个人身上瞬间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连果果在说什么都没听清楚。
印象中,她和杜文丽都不在家的时间只有那么几天,就是晓东忌日的时候。
杜文丽坚称果果年纪小,去那些地方会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会吓到孩子,才拜托那时候还装作是个好好先生的韩立带着她。
韩立,居然当着果果的面,带小敏回家,做那种事!!
平时再是冷静自持的她,终是忍不住,噌地站起身,冲到了洗手间里。
将淋浴头的水开大,她抓起手边的漱口杯,狠狠地砸到了墙上。
玻璃渣顿时飞溅,不少都弹到了她的身上。
“韩立,陈小敏,你们两个,都得死!”
她气得浑身发抖,心脏一抽一抽地疼得厉害,险些支撑不住,摔倒在地。
手脚都有些发木,她僵硬地坐到了一边的马桶上,喘了好一会儿,才顺过气来。
“妈妈,打雷了,我害怕!”
果果在外面喊着她,声音里带着些哭腔。
姜静抑制着急促的呼吸,才挣扎着起身到镜子前整理着自己的头发。
开了门,果果扑到了她怀里。
“妈妈,打雷了。”
她可怜巴巴地喃喃。
“妈妈在,不怕。打雷而已,只有坏人才怕。”
“嗯,果果是乖宝宝,果果不怕。”
姜小果乖巧的揽着她的肩膀,没再吵吵闹闹哭哭啼啼的,安静了下来。
姜静哄好了她,才有些失神地坐到沙发上,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和动不动划破天空的巨大闪电发呆。
韩立。
畜生。
这两个词一直在她脑子里盘旋,每回响一次,她的脑子和心脏就抽痛一次。
现在她把他们这对奸夫淫妇撕了的心都有。
等明天打完了官司,她缓过气来,就是向他讨债的开始。
是夜,哄睡了果果,她反反复复地睡不着觉。
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
想着他们二人在她曾经的床上翻云覆雨,果果弱弱小小的没人管,在一边看着,她心中的怒气就翻涌得如同这天气。
一直到后半夜,她还无法入眠,才找出了她之前失眠去开的安眠药,吃了一粒,才抱着果果沉沉睡去。
……
“姜静,静!”
肩膀上忽然传来剧痛,她一睁眼,就见黎酒满身酒气地杵在窗边。
“我去你今天不是要打官司吗?怎么睡得这么沉啊?还好我回来的早,打你电话也不接。”
姜静几乎是从床上一跃而起。
“别急,还早,我是看你睡得不安稳。”
黎酒沉声安慰她。
她快速地奔进浴室准备洗脸,却一脚踩在玻璃渣上险些摔倒。
还好她穿着拖鞋,不至于划伤脚。
拿来扫帚和吸尘器打扫完浴室,她才洗脸洗澡,然后掐着时间去化了个妆。
黎酒想着她今天要迈开人生的一大步,便主动揽了送果果去学校的活。
“静啊,不管结果怎么样,你在我心里,都是最牛逼的律师。”
临走前,黎酒给她加油打气。
就连隔壁的陆佳依,都早早地起来了。
“我也没什么能帮到你的,我今天在家里做大餐,等你凯旋归来。”
陆佳依笑着说。
“谢谢。”
姜静理了理身上的黑色职业套,冲她们礼貌地笑笑,随后摸了摸果果的脑袋,便转身离开了。
虽然她昨晚没休息好,但是从昨夜一直持续到现在的怒气让她浑身的细胞一直在不停地活跃着。
仿佛有一股子力道马上就要喷涌而出似的。
关之年倒是没有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给她添乱,早早地派了林肖来接她。
随后去了关之年家里,接上了关之年。
二人到的时候,法院门口已经挤满了闻声而来的记者。
宋伊人来得稍早,保姆车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今天她穿得比较正式,一袭黑色长裙,长发整齐地束在脑后,看起来凌厉又强势。
黑超遮面,身边的经纪人带着两个保安,将她护送到法院门口。
“宋小姐,马上就开庭了,请问您对今天的结果有什么把握吗?”
“宋小姐,让关先生净身出户的可能性大吗?”
“不好意思啊,无可奉告。”
经纪人在旁边赶着人,有眼尖的记者一回头,就看见了关之年正从车上下来。
“是关之年先生!”
有人喊了一声,所有人又都朝这边奔了过来。
宋伊人的脚步也跟着一顿,隔空看着关之年。
出了这么大的事,外界流言蜚语缠着他不放,他还是这么的神采奕奕。
“别看了,一会儿给他点颜色瞧瞧,官司要是赢了,你下半辈子都不用去给那些制片人和导演赔笑了。”
经纪人拍了拍她的后背,她薄唇勾了勾,笑道:“那是肯定的。”
“关之年先生,您对今天的官司有什么要说的吗?”
“对方好像掌握了大量证据,请问您打算怎么应对呢?”
关之年正要开口,就见姜静回头给了他一个眼神。
他挑了挑眉,邪肆一笑。
“急成这样?结果一会儿不就知道了?”
他这吊儿郎当的模样引得记者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到底哪里来的这种底气。
可能财大气粗,根本不在乎这么一点赔偿和财产吧?
“姜律师,您当初自己的离婚官司输给了对面的代理律师,请问这一次,您的胜算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