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龙二人悄悄移步,陈九阴默默跟在后面,刚走到厅口,只闻公孙绿萼奔到父亲面前,跪地道:“爹!妈没死,没死啊。你快赔罪,请她饶恕了吧。”公孙止大喝一声:“滚开!”一脚将绿萼身子踢得飞了起来,直撞向裘千尺。嘭地一响,母女二人重重撞在一起。绿萼固然昏厥不起,裘千尺亦连人带椅向后摔出,撞在石柱之上,鲜血长流。 三人猛地转身,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怒气,在场之人也都有些看不过眼。陈九阴幼失父母,一生总因之难过,少年时时常幻想若是爹爹妈妈还在,不知会怎么疼爱自己。今日却见公孙止这般对待老妻女儿,这个父亲有却不如没有,一股怒火从心而起,不知天下竟还有这样的父亲。踏进厅中扶起绿萼,推拿数下令她苏醒,而小龙女也已扶起了裘千尺替她裹伤,望着公孙止道:“她既是你原配夫人,为何你待她如此?你既有夫人,何以又想娶我?便算我嫁了你,你既能这么对她,日后焉能不这么对我?” 小龙女平素寡言少语,这三句话却问得极为漂亮。一时满厅中人人面上皆有赞同之色,麻光佐大声喝彩,连潇湘子也冷冷地道:“这位姑娘说得不错。” 陈九阴亦道:“龙儿说得好。公孙止,你当着这么多人都能这般对待妻子女儿,背地里还不知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公孙止给两人说得张口结舌,难以辩驳,低声下气对小龙女道:“柳妹,你怎能跟这恶泼妇相比?我对你若有丝毫坏心,管教我天诛地灭。” 杨过指着公孙止,喝道:“你说你对我姑姑没有坏心?你将我陷入死地,却来骗她成婚。她身中情花之毒,你明知无药可救却不向她说破,是好心眼么?” 陈九阴听杨过说情花毒“无药可救”,想起他给小龙女服了解药,心中忽然一凛,走到杨过身边低声问道:“过儿,你自己的情花毒是不是没解?” 这句话只有他二人听见,杨过向她凄然一笑,却不想小龙女担心,没有说话。他这一笑陈九阴心中已经明白,想必是杨过此番身涉嫌境,将唯一一份解药给了小龙女,自己却没解毒。一时心中又惊又痛,难道这一对少年眷属终究还是要阴阳相隔么? 公孙止忽然俯身,从红毡之下取出阴阳双刃,半疯道:“好,今日咱们一同同归于尽!” 小龙女冷笑道:“过儿,这等恶人,我好后悔先前饶他性命。”仓啷一声,也从大红喜服之下取出一对剑来。陈九阴见连小龙女都能说出这种话来,虽在苦涩之中,却也微微一笑。她们藏的这对剑果真还是用上了,这一仗不在这打,也要在洞房花烛之时打。先前杨龙二人双战联手,公孙止已经不是对手,此时心虚理亏,更加不必担忧。 想不到这一次二人联手之时,杨过却始终不敢向小龙女瞧上一眼。陈九阴错愕片刻,忽然想到小龙女之前仅是被情花刺中手指,发作起来便疼痛难忍,杨过此时中毒既深,必然不敢再动爱念。心中一恨,正要上手帮忙,只听裘千尺叫道:“假刀非刀,假剑非剑。” 陈九阴心中一动,不由向裘千尺瞧了一眼,知道她是在指点杨龙二人、暂时静观,只听裘千尺不住出声,杨过依她所说,果然引公孙止露出破绽,二三十招之中刺中敌人两剑。 公孙止目露凶光,此时只求脱身,再也顾不得小龙女,一刀向她肩头急砍而去。裘千尺叫道:“刺他腰下。”杨过本欲挺剑守护小龙女,此时长剑圈转,疾刺公孙止右腰,只听小龙女“啊”的一声,右臂受创,淑女剑掉在地下。 陈九阴与杨过不由大惊,杨过急道:“你快退开,我一个人对付他。”怒目而视裘千尺。 小龙女只得退下,裘千尺冷冷怪笑,道:“你怪我什么?我只助你杀敌,谁来管你救人?这小姑娘的死活与我何干,她死了倒好!” 陈九阴急忙替小龙女裹伤,闻言也不由气恼,望了裘千尺一眼,又望向中央。此时小龙女受伤,杨过一人难免不是那公孙老儿对手。再看小龙女靠在椅上,血染衣袖的模样,更是心疼万分。一想到小龙女被公孙止刺伤,杨过更加被他害得命不久矣,忽然万分怒恨从心头升起,喝道:“过儿你也退下。”抢到中央道:“公孙老儿我要你狗命!” 她突然发作,莫说公孙止,就连杨过也吓了一跳。只闻一股极劲风声从耳畔擦过,急忙退开,却见陈九阴黑衣身影已逼至中央,鞭稍如毒蛇直刺公孙止胸前大穴。 公孙止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被她击得后退一步。若换了旁人这一下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可他身有闭穴功夫,这下虽痛,却无大碍。公孙止之前本已受了两剑,微微喘息,重整金刀黑剑攻来。 陈九阴盛怒之下,一时竟忘了他身怀闭穴功夫。不过随即又笑了笑,只要克制了他刀剑近身,凭自己的本事也不需打穴。瞧见公孙止黑剑作刀劈来,右手握住鞭柄,左手握住鞭子中节将距离缩回,鞭身一动,走起轻灵,竟轻飘飘将他剑锋挥开。今日她观看杨龙二人与他相斗时已看出公孙止这刀剑虽时而倒乱交错,实际不论以刀作剑还是以剑作刀均是虚招,实招还是藏在刀剑之内,是以刀即是刀,剑既是剑。想通此节,全然不理他刀剑如何使用,只用手中银鞭以刀之道对刀,以剑之道对剑。 公孙止吃了一惊,招式又是一变,愈发凌厉狠辣,左手金刀横砍而来。陈九阴右手始终握在鞭柄,见他刀来,松开左手挥出银鞭。公孙止见这一回她鞭子来得似乎不见多快,挥刀赢击,可她这条白蟒鞭重量之上不输于自己金刀,双兵相击,只当的一声巨响,虎口发麻。 公孙止知陈九阴这次真正对自己存了杀心,性命相搏,招招攻来愈发凶险。陈九阴却毫不理他如何阴阳捣乱,时而长鞭扫砸,时而双手将鞭缩短鞭稍疾动拨挑。公孙止只见她一条蟒鞭使得出神入化,时而轻盈迅疾,时而势大力沉,可远可近,可长可短,将自己一双刀剑压得死死的。纵然未必能取自己性命,但此番交手心中已有落败之感。又斗数合,公孙止以金刀斗上她白蟒鞭,一剑向陈九阴肩头刺出。 陈九阴鞭势忽然一变,反守为攻,竟不理会他这一剑,仍攻击金刀。身子微侧,肩膀向后避开,蟒鞭重重砸向公孙止手中金刀。这一番大出意料之外,公孙止收剑欲挡,金刀竟已脱手。心神未定,陈九阴鞭子又卷住了他黑剑,直逼身前,空出一只手来,五指呈爪,直向面门抓来。 此时两人一手中都握着兵刃,陈九阴却也不敢当先放手。公孙止大骇之中,身子一闪,一手以铁掌迎上。手中黑剑之上却又是一股大力袭来,一边迎击,一边急欲将黑剑从她蟒鞭缠绕之中脱出。杨龙二人瞧此时两人离近,一旦给公孙止松开兵刃,陈九阴委实难免就要命丧当场,委实凶险万分,见她艺高胆大,鞭子上的功夫又使得出神入化,委实万分佩服。她这白蟒鞭不知卷过多少刀枪剑戟,公孙止黑剑给她鞭子一绕,看似容易,一时竟抽不出来。公孙止知她手中有毒,万不可被她抓中,此时破釜沉舟,一只掌中黑气突起向她打去。 陈九阴冷冷一笑,也不再去抓他胸前要害,亦以铁掌神功对上这一掌。双掌相交,公孙止只觉她掌法路数跟铁掌神功极为相似,只是形态上将变化隐了,大为惊讶。他素知铁掌神功是一门阳刚武功,所用内力也是极热至刚,而她掌中内力袭来,竟由阳转阴,刚柔并济,层层不绝。此时再想不硬接却也晚了,正勉强抵御的片刻,斜刺里忽然飞来一枚疾劲暗器直中右眼!登时一声惨呼,鲜血长流。 陈九阴方才正与公孙止激斗僵持,耳畔也听到一阵破空之声,似有暗器飞来。心中大惊收掌回鞭,却发现这暗器不是冲着自己,再瞧公孙止右目之中却已血流如注,极为骇人。若不是他脑袋急向后仰,只怕莫说眼珠,便连性命也难以保全。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暗器嵌在眼珠中,竟是一枚枣核。公孙止拾起掉落的金刀,疾奔而出,惨呼之声越去越远。 在场众人都是又惊又疑,陈九阴望向枣核来的方向,似乎竟是裘千尺发射的。江湖上能将如此轻小之物弹射出这么大的力道来,她知道的也只有师祖黄药师一人而已,绝不是她一个手足残废之人能够做到的。况且就算她手足不废,又如何能与黄药师相比?一时睁大眼睛,心中惊疑更甚,不知她如何发射的。再想到方才自己与公孙止正斗到酣处,两人若是稍有异动自己只怕也要被她这枣核穿个窟窿。自己总也算是襄助于她,见裘千尺果真只想取公孙止性命而不将旁人死活放在心上,心中更冷,对她殊无半分好感。 公孙绿萼追出两步,给母亲喝止。杨过走上前来,道:“陈姑姑,你没事吧?”见她无妨,道:“我们走吧。” 陈九阴收回目光,点了点头。杨过去牵了小龙女的手,三人走出厅去。 刚到门口,裘千尺忽然大声喝道:“杨过,你到哪里去?我将独生女儿许配给你,你怎这么匆匆忙忙地便走了?” 此言一出,风波又起,陈九阴亦转过身子,难以置信地瞧着裘千尺。又瞧着杨过,心念转动,忽然哈哈笑道:“杨过你莫非又到处风流了么?究竟把人家女儿怎么了,闹得人人都非要你娶她女儿不可?” 众人听她此话中似有隐情,暗暗一愣。杨过福至心灵,假装愁眉苦脸,陈九阴继续道:“上月蜀中的唐老太太,金陵的神针薛夫人,去年桃花岛的黄女侠,还有前年大理段氏的段夫人,个个都要捉你回去做女婿,家家的女儿都恨不得一口吃了你,你还不知悔改,又惹上绝情谷的公孙小姐了么?”一来想让裘千尺以为杨过花心滥情,并非良人,二来虽是她信口胡说出的几个人名,个个却都是不好惹之辈,想以此吓一吓裘千尺,再寻转机。谁知裘千尺似乎与世隔绝多年,混不知这些人是谁,只是听说杨过惹了这么多风流债,略微见疑。 杨过道:“裘老前辈一番美意,晚辈极为感激。但晚辈心有所属,实非令爱良配。”说着手按剑柄,慢慢倒退。 裘千尺叫道:“姓杨的,别说我女儿容貌端丽没一点配不上你,她便是个丑八怪,今日我也非要你娶她为妻不可。” 陈九阴听义父说过这位妹子脾气专横暴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纵然是义父在这里说话她也未必会听,事到如今只能撕破脸了。还未说话,只闻麻光佐哈哈大笑道:“这谷中的夫妻当真是一对活宝,老公逼人家闺女成亲,老婆也硬逼人家小子娶女,别人不要,成不成?” 裘千尺冷冷地道:“不成。”突然波的一声,一枚枣核射向麻光佐眉心。陈九阴这一次才看清那枣核竟是她口中吐出来的,当真匪夷所思。杨过也已抽出长剑欲去相救,但那枣核当真去如闪电,终究迟了一步。麻光佐一抬头,枣核似给打进口中,吐出三枚门牙。 麻光佐虎吼一声,扑将过去,但听又是波波两声,两枚枣核直朝他双腿而去。陈九阴叫道:“麻兄小心!”银鞭挥出,当地一声,竟然只挡住了左边一枚,麻光佐右腿穴道仍给她枣核击中,摔倒在地。陈九阴只觉小小枣核竟震得手中一颤,再瞧自己银鞭之上竟给打出一个小小凹痕,大吃一惊。与杨过对视一眼,使了个眼色,缓缓倒退。杨过点了点头,两人心中均觉这老妇虽然口吐枣核的本事出神入化,终究手足残废,只要平安走出大厅她便再也不能拿自己怎样。杨过携了小龙女,缓缓向后退去,手中紧握兵刃,生怕她再吐枣核发难。绿萼亦走到杨过身前,将一件衣服还来,小嘴一努,挡住母亲,让二人离开。 裘千尺忽然叫道:“杨过,你不肯娶我女儿,连性命也不要了么?” 此言一出,陈九阴心头又是一凛,忽然想到这老妇既然让杨过娶自己女儿,必不会让女儿嫁人不久便就守寡,说不定真有办法救杨过性命。小龙女已踏回厅中,问道:“老前辈,你有丹药能治情花之毒么?” 裘千尺道:“解救情花毒的丹药原本数量不少,可是旁的已给我尽数毁了。世间仅余一枚。这枚绝情丹我贴身而藏已二十余年。”说着伸手入怀,取出半枚丹药托在掌心,道:“丹药这便给你,你不肯做我女婿,那也罢了。可是我要你去取两个个人的首级,交在我手中。” 杨过问道:“裘老前辈要晚辈取何人的首级?” 裘千尺道:“你没听到那恶贼读信么?害死我大哥的,叫做什么郭靖、黄蓉。” 杨过大喜,正要答应,陈九阴心中一沉,止住他道:“你知不知那郭靖黄蓉是什么人?” 裘千尺冷冷道:“是什么人与我何干?他们害死我大哥,便要与我偿命。” 杨过道:“这二人正是晚辈的杀父仇人,裘老前辈便无此吩咐,晚辈也要找这二人报仇。” 裘千尺点头道:“好,你将这半枚丹药拿去服了吧。”杨过走上前去,将半枚灵丹服下。 陈九阴心乱如麻,只觉此时无论答应与否都是难办,裘千尺当真不知郭靖黄蓉有多大的本事,竟让杨过去为自己报仇,想得真是容易。 裘千尺道:“十八日后,你携二人首级来此换另外半枚解药罢。” 小龙女一惊,道:“为什么限定十八日?” 裘千尺闭着眼睛道:“他身上情花之毒本来是三十六日之后发作,现下服了半枚解药,毒势聚在一处发作反而快了一倍。” 杨龙二人又惊又恨,陈九阴越听越奇,只觉此人果真无半分道理可讲,忽然道:“你少骗人了,世间还不曾听说有这样的道理。我说裘老前辈啊,你知不知道郭靖黄蓉人在哪里?纵然他二人背后生翅,十八日怕是也难以来回。你就算报仇心切,也未免将人逼得太急了些。” 裘千尺猛地睁开眼睛,喝道:“你是谁?为何来管我的事?” 陈九阴哈哈一笑,知道自己猜的果然不错。其实裘千尺说的十八日便会发作是真是假她心里本也没底,只是一来世上从来没有这样的道理,就算服了半枚灵药改变发作之期,按理也应当变为七十二日才是。二来绝情谷中原本既有许多丹药,不论谁中了毒,又怎有半枚半枚服用的道理?既无先例,她怎么知道仅服半枚十八日便会死了?多半是这老妇信口唬人而已。此时更加心中有底,道:“裘老前辈,报仇这种事着急无用的。杨过性命已经捏在你手里,他杀了郭靖黄蓉,自然就会赶回来换自己的命,你实不必多此一举。” 裘千尺冷冷道:“你们若不怕便尽管试试,要是他赶不及回来发作死了,那也是他活该。” 陈九阴施了一礼道:“晚辈告辞。”缓缓倒退,见小龙女目光之中仍不放心,向她使了个眼色,三人退出大厅,只想尽快离开此地,不烦再循来路乘舟出谷,展开轻功,翻越高山而出。 黎明之时,终于出了绝情谷。此番入谷不过三日,但三日之中所发生的一切,委实恍如隔世。此时瞧见朝阳又一次缓缓升起,但见树木森森,满眼青翠,心中也舒展了些。一瞧杨龙二人,也是双手相握,静静依偎在一起。心中微微一酸,只觉他二人此刻相聚万分来之不易,也不知终究能不能平安度过这一劫。瞧他二人似乎也没做好打算究竟要不要去报仇,心中叹息。郭靖黄蓉本就未必是他二人能杀得了的,如今杨过时日无多,与其竹篮打水,或许不如与心上人静静度过这段时光。若是放在自己身上,也不知道二者哪个更重要些。可若是换了丁斩修,纵然再小的希望也会放手一搏的,那人天生就是个赌徒…… 良久,陈九阴叹道:“去不去报仇你二人自己决定,可如果去了,此行凶险,切记只可智取,不可力敌,尤其要提防黄蓉。”又向小龙女道:“过儿他机灵百变,我不担心,倒是龙儿你莫要露出破绽。”小龙女点头记下,道:“姐姐,你不与我们同去么?” 陈九阴摇头叹道:“郭靖黄蓉认得我,我去了他二人反而提防。”她此番爱莫能助,望着杨过,终究面露不忍道:“过儿,凡事千万记得要冷静些,纵然不能杀了他们也要保全自己,咱们再想办法。” 小龙女担忧道:“姐姐,那老太婆说的真是骗人的么?” 陈九阴笑了笑道:“你放心吧,她比你更怕杨过还没杀了郭靖黄蓉就已经死了,什么十八日三十六日的不必放在心上。但是也不可拖得太久……不论成与不成,到日子咱们还在绝情谷见。” 杨过道:“那陈姑姑你如今去哪?” 陈九□□:“我去桃花岛见师公一面。” 杨过点点头道:“可是黄老前辈未必在桃花岛上,姑姑你找得着他么?” 陈九阴笑了笑道:“只能看我的运气了。”顿了顿,道:“我顺便帮你问问他老人家有没有方法解情花之毒。”那晚她从杨过处得知黄药师消息时已经有此打算,解毒一事她第一个想到的更加是黄药师,想黄药师所学甚多,又是前世高人,纵然不能解救,一定也有些看法。若是杨过不成,自己或许能寻到办法,两手准备总好过一头。 杨过心中感激,点了点头,默默不语。定下日期,三人正要分别,忽听得左首高处一人高声笑道:“要卿卿我我,也不用这般迫不及待。陈九阴,王爷待你不薄,怎地一声不吭便要走了?”只见十余丈外山岗之上立着五人,说话的正是金轮国师。 陈九阴微一皱眉,心想他说的倒也不错,昂首道:“谁说我要走了,我只是在此送一送这两个孩子。”再一瞧杨过望着金轮国师,目中也露出怒火。绝情谷此番一行,她与杨过均已将金轮国师为人看得清楚,陈九阴不想杨龙二人再被人打扰,转向他二人低声道:“我去向王爷辞行,你们保重,咱们绝情谷再见。”走向金轮国师等人,道:“我们走吧,回去向王爷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