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袍断义 哪吒拿起火尖枪,摆好打架的架势,“小子,今天本太子就替你那个卑鄙无耻的师父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弟。” “来呀,看谁教训谁?”灏儿也不甘示弱的重新拿起悯生剑。 见他们剑拔弩张的架势,黄天化和兰儿一人拉一个将他们拉开。 兰儿拉着他的小手,摸摸灏儿发顶笑道:“乖,走姐姐带你出去玩。” 灏儿看兰儿的笑脸,不情愿的点点头,哼,给我等着。 兰儿向哪吒和黄天化行礼后牵着他出了正殿。到了门外灏儿死活不走了,兰儿也无法,她也有些怕屋内两个爆脾气的人打起来了,就搂着灏儿站在门外听着屋内的情况。 哪吒质问道:“四哥,杨戬的徒弟怎么会在你着?” 黄天化平静道:“怎么,你不和他来往,也不许我和他来往?你管的有些宽。你要是找我喝酒我好酒好菜的陪你喝你过瘾,你要是来让我听你车轱辘似的骂杨二哥,门在那,不送。” “四哥,杨戬他真的变了,他现在六亲不认,把亲妹妹压在华山下十六年,还追杀他的亲外甥沉香。当年为了做上司法天神的宝座把和他过了一千多年的媳妇蹬了,亲口当着众仙的面承认他母亲的错了。还帮玉帝王母残害下界百姓,他再不是我们当年那个义薄云天,心怀众生,重情重义的杨二哥了。” 听着哪吒一条条说出杨戬所犯的“累累罪行”黄天化脸上依旧平静无波,心里却翻腾滚滚怒火,“你脑袋让驴踢了,还是门夹了,人家的家事你掺和这么多干嘛?杨二哥不管变成什么样,他都是当年在周营数次不顾自身安危救我们的二哥。他为了咱们兄弟做的一桩桩一件件,对咱们的好,这些你都忘了?” 当年自己和杨戬都是初入周营 ,他不贪功劳把斩杀魔家兄弟的功劳让给自己。自己这个先锋被敌将抓走,他压粮回来一听说就不顾军令自己单枪匹马去敌营把自己救回营。 哪吒也想起当年杨戬为了救自己白受余化一记化血刀不远千里去骗解药,自己被抓他就去救,受了敌军的气等他回来给他说一声,他第二天总能给自己找回场子。 “四哥,这些我都没忘,可是现在的杨戬早已不是当初的杨戬了 。不说他这些年做的那些混账事,就说当年为了当司法天神把三公主蹬了。三公主跟他这么多年,有些事是做的不对,但对那是他死心塌地的。为了权势把媳妇都休了的人不是我兄弟。” 黄天化呵呵冷笑两声,“哪吒,千年兄弟之情抵不过别人几句闲言碎语,这兄弟不当也罢。不是他变了,是你一直没变。” 人都是会慢慢长大,改变的。但是不管怎么变都变不了初心,一直一成不变的那个才是最可悲的。 哪吒看着黄天化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自己失去了杨二哥,现在连黄天化也要抛弃自己吗? “四哥……” 黄天化背过身闭上眼掩去眼里悲哀,“我话至此,哪吒你要是还想认我们这些兄弟,就好好想想我的话。如果不想认我们就请继续按你以前的做法行事,但是杨二哥有什么万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四哥,我不会害他,但我要把他从司法天神我位置上拉下来。希望这样他能变回咱们那个杨二哥了,哪吒告辞。” “哪吒。”黄天化转过身喊住哪吒离去的身影,提醒道:“不要试图和他斗,你的那些招数还不够给他当下酒菜的。还有告诉你爹,司法天神位置不是他能想的。” 哪吒冷笑道:“我偏要试试,试试他能怎么对付我。他身边的人除了梅山兄弟和哮天犬他对付过来了,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手段。倒是四哥你小心,别被卖了还帮他数钱。” “我就不用你担心了,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哪吒兄弟,我最后叫你一声哪吒兄弟。今后你走你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幻出短刀割下一段下摆,扔到哪吒面前,转过身不再看他。 道不同不相为谋,兄弟做到最后,落得个割袍断义也是足够讽刺。 哪吒捡起衣摆,盯着它冷笑一声,“四哥,我也喊你最后一声四哥。我哪吒从此再也没有二哥和四哥。” 大步走到门前,明明很短的一段路可走起来偏偏很远。 哪吒迈过门槛,大步继续走,没想到没走两步就被绊倒在地上,要不是手撑着就滚下台阶了。 灏儿一直憋着气,把剑鞘隐在空中就等出来绊倒他好教训教训他。念诀幻出缚妖索,捆在他身上,想故技重施教训他一番。 “灏儿,别闹。”兰儿拉住他要打人的手,“听话,把缚妖索给他解了。” 灏儿解了缚妖索,兰儿只对哪吒说了抱歉就拉着灏儿进了屋。 哪吒摇头笑笑,驾起风火轮向天上飞去。 “黄叔叔。”进屋看见黄天化站在桌旁灏儿跑过去有些担心的晃晃他胳膊。和这么多年的兄弟割袍断义,他一定很难受吧。 “没事。我现在只希望哪吒能不要再和二哥作对了。”黄天化坐下悠悠道。 灏儿得意笑道:“他这么笨,一定斗不过我师父的,叔叔不用担心。” 黄天化刮刮他的鼻梁,“你呀。” 兰儿劝道:“公子放心,哪吒伤不了真君,真君也会顾及兄弟情义会给他留够情面的。” 黄天化叹道:“但愿如此吧。” 黄天化不担心杨戬对哪吒下狠手,他担心哪吒不顾以往情分对杨戬下狠手。哪吒怎么对他,杨戬一定会念着过往兄弟情手下留情,但哪吒对他偏见这么深就不一定了。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黄天化坐在屋顶上,手里拎着酒壶自斟自饮,天空中星星只要寥寥几颗,唯独那月光照亮着这大地。 醉眼朦胧的望着那道无暇的月光,想起当年几人捻土为香,义结金兰时也是在这样的月光下,如今这月光下唯独自己,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星转斗移,千年的沧海桑田,如今的几人都找不到当初的少年模样。 酒壶已空,黄天化气极把酒壶酒樽全扔下屋顶,发出几声闷声的当啷声。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的埙声代替了他的悲伤。 耳边响起的战歌,仿佛他又回到了在周营鲜衣怒马,和哪吒的斗嘴吵架,几人一起打闹的岁月。 忆起被捕时自己和哪吒见那个从天而降的白衣身影,那个时候那人风轻云淡的笑容让自己惊恐的心安定下来,哪吒高兴喊着“二哥。” 出征前夕几人同坐一堂诉说这休战后自己的生活。 “我不回那个冰冷无情的天庭了,我想在凡间过平凡的日子。” “我回我的灌江口,几位兄弟无事时可以来杨府咱们一起把酒言欢。” “仗打完了我就回山,继续陪着师父修行。” 自己说的是带着父王兰儿还有弟弟们找个世外桃源隐居,给父王续弦,自己与兰儿成亲生子,一家人生活一起。 “我带着媳妇,也回山陪师父。。。” “我也不当这三太子了,二哥你给我留间屋子我和你住一起,一起打猎,一起喝酒吃肉。” 当年还笑哪吒的想法幼稚,如今看来是多么真实。 一切都回不去了,兄弟几人都各奔东西,自己的愿望也是永远不可能实现了。 屋内灏儿听出这是出自《诗经》的《秦风·无衣》,明明是激昂的战歌,灏儿却从中听出了些许悲凉之情。 兰儿叹道:“你上去陪陪他吧。” 灏儿点点头。 “黄叔叔,你怎么在这坐着啊?”找到埙声来源,灏儿也飞到屋顶上坐到黄天化身边。 黄天化敲敲他的脑门,笑着说:“你个小屁孩,怎么还想管你叔叔啊?这黄山都是我的地盘我想在那不行?” 灏儿揉揉额头,“我不是小屁孩。” “你在叔叔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希望你永远不要长大。”这样就不会面对烦恼和责任,永远无忧无虑的。 “黄叔叔你怎么了?”伸出手心在他眼前晃了晃,看出他有些不对劲,灏儿想把他哄开心。 许久黄天化不说话,灏儿望着天幽幽道:“我知道黄叔叔你担心我师父,其实我也担心他。你不知道天庭有很多人骂他,比今天哪吒骂的还难听,我有时候要教训他们,师父笑笑说无妨,让他们说。天河的弱水姑姑说让他们骂,反正我师父又听不见,他做事从不需要别人评价。” “谁说我担心他了,他的死活与我何干。我只想起以前的往事,有些怀念罢了。” 灏儿撇撇嘴不揭穿他,明明担心偏偏嘴硬不肯承认。 “黄叔叔,我想问你件事。”这件事灏儿好奇半天了。 “什么事?” “我师父娶媳妇的事。哪吒说我师父为了坐上司法天神的宝座把我师娘休了,我不信,师父他不喜欢那个位置,怎么会为了得到那个位置休了我师娘呢?” 天条不准神仙成亲,那师父是怎么躲过天条的惩罚,现在还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的啊? 黄天化酒都被吓醒了,一把捂着他的嘴,看看左右,带着他飞进屋里。 “黄叔叔你干嘛,捂死我了。我就问问我师娘又没说什么犯天条的话。”灏儿进屋大口喘着粗气委屈道。 “你已经犯天条了。”黄天化直接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灏儿无语,“我这犯那门子天条了?我就问问我师父师娘的事,这就犯天条了?。” 黄天化点点头:“对,这就犯天条了。” “为什么?这谁定的啊,打听点事也犯天条。”这也太不讲理了。 “王母娘娘定的,你师父的往事不许任何神仙提起,违者已欺君大罪论处。” 灏儿眼睛转了转,“我不问我师父,我问我师娘,这可没犯天条吧?” 黄天化无奈道:“问吧,只要我知道我全告诉你。” “我师娘是谁?她是什么样的人?她现在那?” 灏儿非常好奇到底师娘是个什么样的人,能把师父这么块大冰山给收了,还能过上一千年。按天庭女仙的话说,和他那冰块脸待一会都冻死了。幸好师父不对自己摆冰块脸。 黄天化纠正道:“那是你前师娘,人家现在和你师父半分钱关系没有。”开门指指西海方向,“她是西海的三公主,现在当然在西海水晶宫。我和她了解并不多,不知道她的为人如何,但是我知道,她的确如哪吒所说是最爱你师父的人,他们分开我也替他们惋惜,但那是他们俩的自己事,外人没有议论的资格。” 他们违背天条结为夫妻是唯一一对没有受到惩罚的人,自己和兰儿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胆子。当年见了他们并肩同行的样子自己也颇为羡慕,自己做不到与兰儿结为夫妻,只希望他们能继续圆圆满满的过下去,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多年以后他们两个和离,自此天隔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