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回事,自打前些时候回了处州老家,芷若开始心神不安,坐在房间里铰鞋样,铰出来的两只竟是一顺往左的,气得她把鞋样扔了,干脆跑到门口看看动静。
福贵提了一桶水从天井穿过,见她打了眼罩痴痴张望的样子,说:“大小姐,您这是张望的什么呢?”又自言自语,“有谁会来?如今这世道,亲戚们也难得走动了。”
芷若听见她说,转身嗔怪道:“当真我们苏家就没有客人上门了?回头要有人来,罚你烧菜。”
福贵傻呵呵笑笑:“烧菜就烧菜,我是巴不得有事情忙。想当年老太爷在的时候,哪天不是七荤八素忙得团团转?厨房里听得见锅勺响,就是这家人的福气哟!”
芷若叹口气:“你这话,说得我里酸酸的呢。”
两个人扯这几句闲话的工夫,苏宅巷口却果真拐进来一辆黄包车。远远地,车轮在高低不平的青砖路面上轧出咯噔噔的响声,车里一大一小两个人,随车身的摆动摇摇晃晃。
芷若紧张起来,她不知道这辆车最终是否会停在她的门口,这几日的坐立不安,不是就在这两个人身上应验。
她重新打了眼罩,把头顶上耀眼的光线挡掉一些。现在她看得清楚了,车上坐着的那个穿灰色长衫的人,不是孙彦鸿吗?旁边那个小的,倒是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了。
芷若又惊又喜,一时竟目瞪口呆,忘了该上前迎上一迎,只是愣愣地直到车子在她面前停下。
孙彦鸿翩翩地下车,一手拎了长袍的开叉处,含笑对芷若说道:“莫非许久不见,你竟不认识我了?”存书吧hunshu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