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子答应了木村理美去学生会帮忙画画报。其实主要是打杂，因为有经验更丰富，画得更好的前辈在。学生会事情多，但是招不到合适的新生——大部分人动机不纯，都是冲着草摩由希来的。 “良太学长从小就在学画画唷，去了说不定能学到好多好多的东西……” “我去。” 素子确认了是约定的教室无误，敲门道：“请问有人在吗？我是二年B班的皆川素……” 门应声被打开，素子和来人四目相对。 “皆川前辈？” “……好久不见了，草摩同学。”为什么草摩由希也会在负责画报这边？ “皆川前辈为什么会来这里？” “……”这不是我的台词吗？ “素子是我请来的外援唷。”木村理美这时从素子身后出现，一把勾住了她的脖子，“由希不是我们部门的，所以不知道素子会来。大家先进去吧。” 上周双休日碰到木村理美后，她们就开始相互称呼对方的名字了。习惯了跟人互称姓之后，这样亲密地叫名字以及近距离的肢体接触，素子仍会稍微有些不自在。 “注意形象啊你。” “素子你好啰嗦，是不是又害羞了～” “你想多了。” 草摩由希只是过来送参考资料，没多久他就走了。 而素子此行的目标，良太学长，出乎意料的，是个很狂躁的人。 “啊啊！！为什么那群人要求这么多？？” “学长消气消气，那群人一直是这样的嘛。” “画都画了这么多遍了，要改不能在之前就说好吗？而且稍微大一点点的基础上再小一点是什么鬼要求？！” …… 暴躁的良太学长被学生会的“那群人”气得念叨了很久，素子刚开始只是负责画板的文字部分，眼见着中途几次有几个人过来提交不痛不痒的反馈之后，良太学长终于意识到“那群人”只是在瞎逼逼装样子。 他不再理会被关在门外的人，把一些画报的大样交给了素子，“喂！你，照着文字内容自由发挥。” “……我刚学不久。” “啧，管他的，你先画，他们之前花太多时间挑刺，现在急着要，出事了他们负责。” “……”素子默默地将良太学长已经画好的拿过来作为参考，开始动笔。 木村理美说的缺人是真的缺人，大家要忙的事情太多，教室很快就只剩下良太学长和皆川素子，后来连良太学长也被叫走了。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素子过去开门。 “啊，皆川前辈。”门外的人拿着一提纸，“我来送纸。” “……纸已经够了。” “诶？我听木村前辈说要多补几张……” 素子：“……”她仿佛已经看见良太学长咆哮的样子了。 草摩由希将那提A3的纸放到桌子上。 “这些都是皆川前辈画的吗？” “都是良太学长画的，我才画了两张。”素子回到自己的桌子前，继续完成第三幅。趴在桌子上画画脖子真的很难受啊。 “那也很优秀了。”草摩由希也弯着腰去看素子的画，“木村前辈说皆川前辈才刚学不久。” “论起优秀的话，草摩同学才能担任这两个字吧。”素子的注意力都在画上，还要分一点去说话，就有些松懈地顺嘴调侃，“传闻中才貌双绝的王子大人？” 草摩由希：“……” 少女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画上，面容是一贯的平静，唇边那点淡淡的笑意也随着她说完的话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前辈请不要打趣我了。”草摩由希看向她笔下的画，“我并没有……传闻中那么优秀。” “的确，传闻总是喜欢添油加醋。”素子补救完构图上的一点不足，点头：“不过，盛名之下的草摩同学会反省自己，是真的很优秀了。很多普通人连反省也做不到呢。” “我真的不是很好的人。” 草摩由希像是被关在塑料袋里的萤火虫，憋了很久终于忍受不住想要撞破一个洞一样焦躁地反驳。 但他习惯了一向温和，就连想要生气也稍显无力。 他的神色隐隐透着厌烦，明显还想说什么，又明白已经不太适合继续说下去了。 素子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对上她瞳色有些深的眼睛，草摩由希终于回过神，抿唇道歉：“抱歉，我失礼了。” 她知道对方现在的状况不太好，“没关系，是我太松懈了。” 从见的第一面起，草摩由希身上就存在着某种违和感，素子忽然明白了那是什么。 但是她再多说的话，就显得太自我感觉良好了。说到底在一个什么都不了解的人面前她为什么要嘴贱呢？安安静静画画不好吗？ “草摩同学是优秀还是差劲我并不在意。”因为我们连朋友都不是，犹豫片刻的素子还是选择开口了。 “会在意这些东西的人，只有你自己。” “希望大家能够喜欢自己，所以温柔待人，这又有什么不对吗？” 素子将画好的第三幅画放在一边，捏了捏有些紧绷的肩肌，像是毫不在意地开始画下一张，“好歹你也算是帮过我，也没有骗你的必要，这只是作为萍水相逢的我的个人看法。” “老实说草摩同学还是很成功的。不管是故意做出温柔的样子还是发脾气的时候，唔，想想还是有点可爱的感觉的。” 素子抽空看了他一眼，“草摩同学？” “……” “你是在哭还是在害羞？” 草摩由希捂住自己的脸，仿佛这样就能遮住那些看不见的热度，“前辈不要再取笑我了。” “真过分，你的用词已经从打趣升级到取笑了吗。”话虽这么说，素子却明白他已经整理好情绪了，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人跟人相处这么难，稍微不注意就会踩到地雷，她以后还是继续咸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