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7 缓慢又痛苦的手术之旅 人生太多艰难自己熬(1 / 2)人间烟火箸头香首页
最新网址:m.paowxw.com

4点半推余晖去手术的师傅来了。去上厕所,仔细看了镜子中的自己,脸色煞白,全是倦意,病员服大到裤子必须提着。出来自己爬上推车。推到过道护士站处,遇到右边病床阿姨的侄女,她对着我笑,将手握成拳头说“妹妹加油哟!”之前,他们甚至没交谈过一句。林一飞打算陪着上去,到电梯口就被制止,家属不能进电梯上楼,只能在电梯口等。

一个人的旅程开始。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余晖躺在推车上,又孤独又无力。觉得一切都特别恍,头顶的灯,左右的房间,匆忙来来去去的医生。进了手术楼层,推了好久才到手术室。

推到门口等着,右下方是22号房,门时不时打开,能清楚看见墙上的时钟4.50。人生有无数次想临阵逃脱的时候,比如此刻,最想逃,但无法逃不能逃,只能迎头而上。我的手术室是23号,有听到里面有医生说话,吴涛快醒了,你手术结束了。不一会他出来,余晖被推进去。

需要到手术台上,余晖对医生说可以自己上去,医生没同意。接着便用什么绑住双腿,带上动态血压检测,心率监测,继续输着液体。医生问,平时心跳快吗。她声音好温柔,像有镇定作用。余晖说,快。她问,怎么知道的。余晖说,自己感觉的。心里打算瞅瞅其他医生的,一戴上氧气罩,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说你手术完了。余晖慢慢醒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泪流满面,一医生给了棉纱,自己还不停擦拭。心里暗想,这也太怂了太丢人了吧,动个手术哭成这样。后来才知道那是麻醉后的个体反应。腹部伤口隐隐在痛,但能承受。

回到病房,记不起怎么回到病床的。紧跟着医生来了说,术后四个小内不能让她睡觉。余晖那时唯一深刻的感受就是困得极深,意识迷糊得很,前所未有的困,像几万年没有睡过觉。隔几秒眼皮就要搭下来,隔几秒就搭下来,林一飞在一胖不停叫余晖名字,如此反复,熬过了四个小时。

后来,朋友赶过来看余晖,也是迷迷糊糊的,记不起来。

快凌晨时,想上厕所,只能在床上。护工阿姨扶着,让放松,她说她使劲扶住,你放松就好,艰难地由她扶着坐起来,用了好长的时间,终于解决,又别扭又着急。快天亮时,她打了热水给余晖擦身体,余晖本能的拒绝,觉得腹部不能动,怕痛,只让帮忙洗了脸擦拭了双手。护工是手术前定的,那个阿姨人很好,一晚一直坐在床边守着,林一飞只需在陪伴床上休息就好,即使他不在也没有关系。他们专业,知轻重,没有弄痛余晖。接下了的事情记不太清楚,昏睡到天明。伤口痛,吸气也痛。术前麻醉师问我,需要镇痛泵吗?余晖说,痛吗。他说,不是很痛,大部分的人都没用。心想我还是算大部分人吧,于是没用。

天亮时,余晖让林一飞给家里人打电话,说动了手术一切都好,今天准备出院回家。这才想起手术后告知朋友们手术很顺利时,竟然特意强调麻醉师声音好温柔。努力回想,余晖并没有想要发出这句话,是麻晕了吧。

十点多医生查房说,你昨天是最后一台手术,比较顺利,你家在市区的话,今天下午可以出院,回家慢慢调养。余晖说我上面的那个伤口痛的吧。医生说,一般就是上面的要痛些,它比下面两个开口都大。猝不及防,他的两个手指已经按在大伤口上,并无比云淡风轻地说,就这里痛吧。那一刻,余晖面部表情扭曲到变形,骂人的话差点脱口而出。

一会医生来换药,想起刚才医生那么一按和之前网上的一个病友换药时被护士压哭的情景,不自觉瑟瑟发抖。换药的是很年轻的男医生,看着他拉上病床前的帘子,心跳陡然加快,估计又心率失常了吧。结果一点不疼,医生手法很轻。

换好药开始漫长的换衣服之旅,林一飞去办理出院,护工爱意在旁帮忙,衣服不好穿,索性外套披着,没法弯腰,就穿拖鞋吧。林一飞过来帮忙收拾东西时,抽屉里有个密封袋子,他问这是什么珠子。余晖一看,这不就那三颗折磨得我死去活来的结石,扔了吧。脱下病员服,才发现衣服后背上那么一大滩血,怕是100个鸡蛋都补不回来。

林一飞扶着余晖,需要从住院楼走到大门口上车。几百米的路异常漫长,漫长到你老觉得走不到尽头,走走停停,走了好久好久。上了车,车也不算开得快,只是有不平的路,就会抖得伤口痛,痛时都不晓得先护住哪个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