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也有趣得很,虽然脾气很燥,但是从不记仇,天大的事情都像过眼烟云一般,他把刚才的事完全忘掉了,即使没忘,也不是别人的错,是他的错。可能把口袋掏光以后想想也后悔,主动来找我们讲话,也是一种示好吧!
只有我望了他一眼,小夏眼珠都不转一下。袁大头自知有愧,凑到我跟前来说:“哎呀,你看我的汗衫也弄了点油污了,卖件汗衫给我,请小夏给我画画。”
我瞥了他一眼说:“你连袜子都是名牌,还买我的老土啊!”
“什么名牌也比不上手绘衫,独一无二,美妙绝伦。”袁大头竭力赞扬。
我想起昨晚回家时各种各样的吆喝声,一个卖维纳斯石膏像说得最有趣,也哼哼唧唧地唱起来:“南京没得货,北京正在做,全世界就一个哇”
袁天成更眼馋了,讨好地说:“周小夏,如果你签上名,有名字的衣服更是名牌了,这么大块的广告牌帮你晾出去,我花钱给你做广告,超级划算啊。”
听他把自己胸脯拍得梆梆响,周小夏装着一副忙得昏天黑地的模样,我把他画好的帆船衬衫拿到外面去晒,找出一件我穿的白汗衫,让小夏给我画大海碧波、海鸥飞翔。
见我们都不理他,大头就在我那堆衣服里面翻来翻去,找了一件最大号的白汗衫。见我的衣服画好了,啧啧称赞一番,屁颠屁颠地走过去,涎着脸说:“周小夏,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发脾气,把你的衣服弄脏了,我赔你。”
说完,他又到我的床上翻找,挑了一件小号的,问要什么颜色。听不到回答,就问要粉红的还是碧绿的。本来,我已经答应赔他两件了,他自己的那一件也没有坏,而且更漂亮,再赔,让小夏动心了,但扭头见他挑选的颜色那么俗气,明显歧视农村人的审美观,小脸拉得更长。
我要为朋友出气,一把夺过来,说:“你的汗衫还没付钱,怎么就要拿两件?”
天成讨好地向我咧咧嘴:“我是个赖账的人吗?你说,你的汗衫多少钱一件?”
周小夏大吼一声:“块钱一件!”
袁天成被他的嚎叫吓得一惊,但对方总算说话了,就像弥勒佛一样笑得脸上的肉肉嘟了起来:“不贵不贵,我们市那些三流国画家的画都比这贵,卖画不论张,以平方尺计算,每一平方尺都要上千块呢!宣纸一动就破掉了,咱们汗衫最少能穿个一年半载的。”
我与小夏是经济利益共同体,马上抬价:“我们这不是一流也算是二流的吧,最少两百。”
见我们囤货居奇,哄抬无价,但他是少数派,又想赶时髦,于是点头,但跟着又说,口袋里的钱都赔饭店老板了,明天付钱行不行?
见他这么容易上当受骗,我于心不忍了,这价格也太离谱,跟着说:“我的衣服不是卖的,是要换的。”
“怎么换?”
“拿书换。”
袁天成从床下拖出一只塑料箱,打开来,满满一箱子书啊,都是崭新的。他说:“你想要拿哪一本就拿哪一本,教那些毛孩子我还要经典名著吗?正好懒得搬回去,现在网络上什么书没有?节能环保还方便。”
我知道,这家伙舍得买书,老师只要一开书单,他是能买多少买多少,买过来大多数不看,尽在网上看网络!静爱书jingai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