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回家。”

这话她接的极快，像是被戳中了什么致命的要害，一下子炸开了层层掩盖下，那个真实而矛盾的自己。

傅辞遇熟练的打着方向盘，微微蹙眉的样子，像极了面对青春叛逆期的孩子，毫无招架之力，而有些头疼的家长。

夜里的十点钟，这座城市依旧车水马龙灯火通明，在某一秒钟，甚至让人有种恍如白昼的错觉。

车子的行驶路线没变，一路向西偏北，那是江家老宅的方向，显然他并没有放弃送她回家的打算。

江晚有些喘不过气，便伸手按下了车窗，夜风汹涌呼啸地灌进来，却丝毫没有吹散她心头的酸楚：“我不回家！”

男人依然无动于衷，江晚又固执地重复了一遍：“我不回家，你在前面的路口放我下来就行了。”

男人终于踩下刹车，将车子停到路边，随后转头看向她：“你为什么就不回家？”

此话一出，两人俱是一愣。

多年前无数的闲暇午后，他都是在给她辅导作业中度过的，有时候辅导到有些崩溃的时候，他常常都会问她这一句：你为什么就不回家？

虽然很多纠葛往事被她阻挡在了紧闭的心门之外，但熟悉感还是会溢出，那些难以忘怀的细碎情节，像是从天而降的滚石，狠狠地砸中了她的神经末梢。

时间太久了，如果非要让她具体回忆出来些什么，她其实已经无法精准地娓娓道来，只记住了桌角那盆绽放的水仙花，不时叮当作响的风铃，投到地板上的影子，和他带着阳光味道的白衬衫。

江晚解开安全带，将头微微探出窗外，寻找夜风吹过脸庞的感觉，好半天，才轻而柔和的回了一句：“我能回去哪呢？我已经没有家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