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老子走快点!”
凡叶儿掀着帘子瞧着马车前的一幕,细眉微蹙。
一个满脸络腮胡,虎背熊腰的大汉,手中握着鞭子,抽打着七八个少年往前赶路。
面目污浊不堪的少年们,衣衫褴褛,瑟瑟发抖。
凡叶儿瞧着心中不忍,侧头问道:“苏哥哥,这些人是去哪?”
苏叶此时也眉头紧锁,语气低沉:“永泉山前面有一处铁矿。”
骨瘦嶙峋的少年们都是十来岁的年纪。
苏叶眼底闪过一丝狠戾,敛眸,看着一脸惆怅的白胖小包子,勒着马缰挨近了些,伸手轻轻摩挲着她的发顶。
南谯国。
皇帝年迈,追寻长生不老之术,每日守着方术士研习炼制仙丹,荒废朝政。膝下共六子,太子谯融三年前被废,贬为庶人,圈禁宫中;二皇子谯萧无意皇位,只求享乐;五皇子谯幽,六皇子谯莫年岁尚小,根基浅薄。现时,三皇子谯锦与四皇子谯鸿,结党营私,争夺储位,因此朝中亦是两派相争。
昏庸当道,世间痛苦最是无权百姓。
治下不严,官员之间徇私舞弊,横征暴敛,敲骨吸髓。这群少年便是抓去为奴。
马车徐徐行驶,凡叶儿茫然无力的趴在车窗上,蓦然,对上一道视线。
少年虽一脸灰尘,看不清容貌,但那一双眼睛,如深潭泉水,晦暗而又明亮。
直直的眼神盯的凡叶儿忙放下帘子,本是无忧的年纪,却为奴任人驱策……
赏秋亭在半腰处,凡叶儿原是想着自己爬,可恨腿短无用,最后还是乖乖让白诀背上的山。
自打上回遇见拐子,现下外出时,画眉便寸步不离,白诀也必是贴身保护。
行至赏秋亭,漫山的枫叶火红如蝶,撩人心弦。
“小叶儿,可有想寻哥哥?”骆永寻挑眉逗弄。
凡叶儿轻嗯了声,颔首行礼,“寻哥哥。”说完挪了挪小短腿,侧身避开了轻浮少年,转向冰美人。
陈千霖立在不远处赏景,闻声含笑回眸。
谪仙般的白衣少年,莲华容姿,衣袂飘飘,如流风之回雪,凡叶儿脸颊微微发烫,羞颜巧笑,“千霖哥哥。”
骆永寻看着绕开自己的小家伙,对着苏叶笑道:“啧啧……看来你家小妹想的可是千霖啊!”
苏叶眉心微蹙,心中略有不快,这白胖小包子见了陈千霖也才两回,回回都是一副讨好谄媚的娇羞小模样,不屑置辩,转而对着骆永寻说道:“今儿来的路上,可是又瞧见些被掳去小黎山的。”
“我同千霖来时也瞧见了。”骆永寻眼中蕴藏着怒火,“有去无回,那儿的乱葬岗怕是冤魂都挤不下了吧!”
苏叶淡淡道:“听说前几日,小黎山方圆几里都被封禁了。”
“小小矿监,也这么猖狂。”骆永寻怒道。
苏叶寻着凉亭中的石凳坐下,拖长了尾音,悠悠回道:“章明全是四皇子的人。”
骆永寻更是嗤笑,“那他也还是个太监罢了!”
陈千霖此时也走了过来,款款说道:“四皇子未必知道。”
苏叶点头赞同,“千霖说的是,昨儿父亲下朝回来提及三皇子和四皇子因着盐运一事,两拨人可是在朝堂上争的面红耳赤。现下,皆是虎视眈眈,正愁着没有把柄可抓,四皇子若是沾了这事儿……”
“四皇子定不至于如此愚昧。”骆永寻不等苏叶说完,拍桌又道:“这死太监胆子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