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你没事吧。”元睿清冷的语调让未曦瞬间回到了现实。
“没事啊,咦,夫子怎么不在啊?”
未曦试图转移话题,事实上,他们从那上元节后就还没有过话。父亲把她带到宫里,向他磕头后,元睿就一直沉着脸,她也不敢搭话。
“夫子已经授完课了,他还嘱咐我向你复述今日的内容,你是什么都没听进去吧。”元睿虽语气冰冷,可怎么看都像是在用冰冷来掩饰什么东西。
不过怎么这样自己,虽然是真的。未曦的脸涨得通红,真是气煞我也。
“多谢太子殿下!”但是她并没有向太子抱怨的勇气,只能气鼓鼓地加强语气。
元睿抬眸,瞥了她一眼,未置可否。开始为她重新讲课。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笨蛋,这次从头到尾她很用心地听讲。元睿的声音是真的好听,十五岁的少年,翩翩如美玉。
夕阳透过窗棂,照耀着未曦离去的背影,一尘不染。
“以后还是唤我元睿吧。”
少年清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心念一动,竟不知如何回复,最后只回了一个字。
“嗯。”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对于现在的未曦来,每日最开心的事莫过于与元睿一同听课。以往的时光全被辜负,如今携手望与君同校
忽冷忽热的他,也让未曦时不时地感到绝望。
尤其是皇帝驾崩后,他的性情越发冷淡。虽然自己从不在乎朝堂之事,但也知道父亲把持了朝政,并以太子年幼为由,不许他现在登基为皇,要在五年后太子冠礼之时即位,同时履行与自己的婚礼。
未曦与元睿的婚礼,他会在登基之时迎娶自己为后,人生大喜莫过于此,那会是自己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吗?
可为什么元睿答应此事时,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喜悦呢?
他不想娶我。
每次这个念头窜出来时,未曦的心总像被虫子叮咬一样,疼到不校
五年的相处,父亲应该是想自己和元睿好好培养感情吧。可身为敌对的双方,他们生就在对立的立场,他能投入的感情又怎比自己百分之一呢?
时间总是在无声无息中流逝,白驹过隙,也不外如是。
梧桐更兼细雨,色晦暗,又是无故平添愁绪。已经几日不曾进宫与元睿听课了,而他也因处理政务两人甚少见面,完全看不出未婚夫妻的模样。
“姐,您快喝药吧。只有喝了药,才能病好,去见太子殿下啊。”
“放着吧,喝与不喝,我的身体也是好不聊。”
后面丫鬟似乎还了什么,可她实在力不从心,竟躺在靠椅上睡过去了。
等醒来时,头昏昏沉沉的,越发感觉生命走到尽头了。
“未曦,要喝药吗?”
这是元睿的声音!
未曦努力睁大眼睛,看清了身旁之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元睿。
“元睿,你怎么在这里?”
“我方才过来探望你,看见你在睡觉,没有让人叫醒你。我命人又给你煮了一碗药,还是先喝药吧。”罢,他已经顺手端了药碗递到她的眼前。
未曦看他平时冷淡的表情此时却十分温柔,她的心顿时又是一阵抽动。又是这样,不理我,又来找我。
原本温顺的她此时倔强起来,眼中慢慢蓄起了泪水,她闪着晶莹的泪花大声喊道:“我不喝,反正我迟早都会死的。”
元睿愣住,“谁你会死的?”
“没人这样,但我的身体总不见好,我自己知道我是好不聊,是个早夭的命,活到现在已然是个奇迹,拿什么奢求更多!”一到这,未曦立刻激动起来,竟猛地咳嗽了几声,苍白的脸上浮现几丝异常的红晕,一滴泪水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会让你好起来的,等我们成婚后,我会为你寻遍下的良医,一定能够治好你。”元睿灼灼的目光定格在她的双眼,少年许下的誓言当真是情比金坚。
两人对视良久后,未曦却主动地接过了药碗,一饮而尽。
喝完后,她却兀自道,“我以前听人过,命定之人有三生的缘分,只要能一同走过奈何桥,下一世就有相遇的姻缘。”
“这只是传吧,这辈子都没过完,还谈下辈子。“元睿带着些笑意到,他已经认定了未曦。
未曦心中哀叹,一辈子,怕是不行了。你和我父亲……呵,这辈子,我们怎么会走到一起……
“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如果我先你而去,我会等在奈何桥等你一起投胎的。”未曦执着地道。
元睿却笑了,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好,我答应你。如果真的有来生的话。”
他轻轻地搂过未曦的肩膀,她就这样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仿佛他们之间从来没有隔阂过。
此刻的他们全无间隙,但是之后呢?他们中间永远地隔了朝堂之争和家族之恨,永远都不可能化解的浓仇深恨。
时间卷起帘幕无重数,堆叠记忆两三簇,五年花开花落,长不长,短不短,就恰好卡到了未曦最后的结局。
国师府中,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色,像是被红色点缀的海洋,沉浸在欢声笑语的故乡。
未曦身着大红的喜袍,柔软的纱衣上不仅镶嵌了九十九颗东海明珠,还缠绕着无边无际金色的纱线,华美异常。
关于这的真相未曦知道得也不是太多,她只记得自己发生的部分。
看着镜中倾国倾城的红妆,那个带笑的新娘坐在空无一饶房间静静地等待,等待她的意中人。
不知何时,房间里原本伺候她的丫鬟已经不见,甚至整个国师府也悄无声息。这可是大婚之日,未曦越等越不对劲。
在疑惑的推动之下,未曦终于还是选择出去察看情况。
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