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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青色的马车停在了宅子门前,谢容归被身边侍人搀着下了车。大门紧紧的闭着,让谢容归心中不禁自疑是不是来的太早了些,扰了人清梦。侍人伸手欲敲一两声,被他以手势打断。巧的是,门正好自里开了,露出一个小丫头圆圆的脸,打开了门猛地见到了这么些人,她眉跳了一跳显然被惊了一下,须臾又正了正脸色,问:“是谢小郎君吧。”    谢容归点头称是,小丫头又将门开得更大一些:“郎君请随奴来见女郎吧。”宅子不算大,不过几步便将人领到了门口,敲着门讲:“女郎,谢小郎君来了。”    王幼知早早醒了,正在书房里一个人拿着一本游记看着,听见外头的声,便将游记放在桌子上,扬声道:“请入。”    门被推开,谢容归在侍人的伺候下坐着四轮车进入书房中。    王幼知迎上去,就听见谢容归对着那侍人讲“我先在这儿,你带人去将东西收拾了。”说完侍人就搀着他坐下了。王幼知看向那个丫头,说:“成圆,给他引路,谢小郎君住夏蝉苑。”    成圆笑着称是,屋子里便只剩下王幼知与谢容归二人。王幼知起步往书桌,倒了两杯清茶,又递给了谢容归一杯,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吹着浮着的茶叶碎片儿,笑道:“阿容来得早了,放宽心罢,扶女郎医术精湛得很。”    谢容归双手接过她递来的茶水,却不用,只将茶盏拢在手心里,低着眼,一如往日的寡言:“多谢阿姐。”    王幼知看着此景,却不知如何开口,异常静谧。她站起身来,走到书桌,拿了那本游记,往谢容归眼前放,讲:“在这儿若是无趣了,便来书房找些书看看,解解闷,别太拘着自己了,这一次会好的。”    谢容归抬眼看向她,黝黑的眸:“阿姐竟还有没去过的地方吗?”    王幼知将书放在了二人中间的小桌子上,侧过头看着他才回:“自然的,这天下大得很,哪里是区区六年能走得完的。”见他依旧在看着自己,又添:“我去过的见过的于天地而言不过方寸。何况,比不上这些笔者的,不在人事而在追寻自然,脱离于红尘之外,心境宽广。”    谢容归眼眸俶尔一亮,又瞬间黯淡,他低了眼,王幼知心下一声叹,明明应当是少年裘马,衣履风流,得意长安的模样。正欲开口劝慰一两句,便听见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阿稚,阿稚,那小郎君来了呢,我听见我隔壁那院子里有声了!”话音落下便瞧见一个素衣女子,头发在后面结成一根辫子在背后轻轻地摇着,因为步伐急促而飘下几缕碎发在耳畔。    “……啊,小郎君来了啊”意料之外的见到了口中说的人,扶尹只跨进门一条腿,进退两难。    王幼知憋着笑,拿着绣帕捂住了嘴,又咳了几声。    昨日才在少年和少年母亲面前故作正经高冷,今日就当被自己全部揭穿了。也不知会不会让眼前少年怀疑自己所托非人,做错了选择。    “大医……”谢容归被忽然出现的女声所引,抬起亮了的眼眸,看了一眼这个不太着调的人,哪里有半分他昨日见到的风光霁月的模样。    “咳……小郎君”扶尹手握成拳,不好意思的在唇下放着,假咳一声,挪到了王幼知的对面,讲“我不是江湖骗子…适才以为只有阿稚一人在的,不过也没事,总归你要被我治上一两月,也算相熟了。”    她眼神轻飘飘的飘到王幼知身上,娇瞪了一眼,嗔她没提前知会自己一句。    “好了,阿尹,同阿容讲一讲要做些什么,我先去馆里了。”王幼知一方说着一方站起身来,理了一理腰间佩玉,又是盈盈一笑便离了。    “啊…好吧”扶尹看她走了,侧着头去看谢容归,认真地想了才说:“这几日你好好休息,吃饱喝足些,记得不要吃酒,我们过几日就可以去医馆。”又转着一对眼珠儿,打量了他一两眼,细细叮嘱:“记住啊,是吃饱吃足……不要一两口就完事了。”    “这么简单吗?”谢容归抬起头来,有些不可置信。    “你是病人嘛,还要做什么,其余的都交给我就好啦”扶尹朝着他笑着讲,也站起身来,“去院子里逛逛吧,我推你”微扶着他坐到了四轮车上,将人推了出去。    这宅子是王幼知母亲安平郡主的私宅,交在了女儿手上。宅子小巧而别致,这些年只有两三个老仆人在打理着,王幼知同扶尹住进来后,好好收拾一通,廊巷花木,都让人觉得诗情画意,又添人气,让人觉得温馨的很。扶尹领着谢容归一路看过去,见到些她觉得好看的,还要拿出来说一遍,谢容归也不插嘴,只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地应一两句。    “这是你这些日子要住的院子。”扶尹同他停在了一个院前。    “那你住哪儿?”谢容归微微昂首看了一眼,再扭过头去问她。    “呐,那儿”扶尹将头往左侧轻扬,解释说道“我住秋霜院,就在旁边。到时候你还要被看护一阵子呢,离得远了看不过来”她看着夏蝉苑,又问:“现在要进去吗?”    “他们还没收拾好…”还是先去你那儿看看吧。谢容归眨了眨眼。    “那去我那儿坐坐吧,也看了好一阵了,乏得很。”扶尹也没细想,总归院子相邻,走来也不过几步,歇息一会儿再回来也会可以的。她推着谢容归就往自己的院子去。    扶尹是个医者,但她的屋子却没晒什么药物,秋霜苑也空旷非常,只有一棵年代很久的梧桐扎根在院子里,如今夏日郁郁青青的。扶尹一路将他推进了屋子里,待停稳后,将小书桌上的茶壶拎了一拎,才讲:“你自己玩会儿,稍稍等我片刻,我去要些茶水”    谢容归点头应答。在她走后便自顾自的在屋里转悠,在书桌上见到一块素帕,他拿起来细细一看,抿紧嘴笑,笑完也自觉不大好意思,将素帕放回了原处,仔仔细细的理了理纹路,与适才别无两样。抬眼时恍惚见了几个字,他定眼看向那麻纸,却见不是自己犯了晕,那字果真是“时疫”,他不识医,不知疾,但是时疫是什么他还是知道的,下面密密麻麻的是各种药名,也不细看,他挪了挪位,往书桌旁边坐着。不过一会儿,扶尹便拿着茶壶进来了,放在了书桌上,拿了两个茶盏正在慢慢地往里倒着茶。    “你……医术是不是十分的高明啊。”谢容归按耐不住,很是小心的问着。     “啊?自然啦”扶尹抬眼也瞧见了那张麻纸,弯唇一笑,端起了一个茶盏递给他,另一只手指了指那叠麻纸,问“你是瞧见了这个吧?”    谢容归双手接过茶,应着“是的”又匆匆摇着头,“我没看药方,不会让人晓得的。”    扶尹漫不经心得将茶盏拿在手上,讲“什么呢,让人晓得也无妨的,总归是要让人晓得的。”说着往书桌的椅子那儿走去,看着昨日临睡还未写完的字,欲要坐下去添一两笔。    “不要承给官家吗?”    谢容归不解的问。这样的功劳,谁人不想获得。一举解决了王朝的心患,得到的是无上的荣耀。名与利,古来今往世人奔波多为此。    “给官家做什么?”扶尹侧耳听着,手却未停仍在麻纸上书写着,又说“让更多的大夫晓得了,才好救更多的人呀。”    谢容归看着她光洁清秀的侧颜,平心而论,远远不如他往日见到的世家女郎们精致美丽,但却仿佛不知疲倦,永远是面笑颜开,如同一束暖阳能给予人无限生的向往。    她停笔,却是忆及什么,长眉一蹙 “可惜都因为我一个女儿家,不太信我”一声叹“蜀地那是若不是没什么大医,也是不得我去的。不信我就算了,偏偏自个儿也见不得多精湛,生生将人耗死了才叫人痛心呢。”    “以后就会信了。”谢容归静静的看着,忽然出声缓缓而又坚定的说出一句。    “是了,以后就会晓得我的厉害了。”她又笑,眉开得全无适才哀叹的模样。谢容归目光从未离她,见她咧嘴笑,自己也不自觉地抿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王幼知自府中离了便往崇文馆去,见馆中只有卢相忽一人,开口问:“雪光呢?”    “雍州那里她去理着了,她说如今长安总归没什么活,不如去学馆,那儿才着手,下头人打理不清。”    “她考虑的周全了”王幼知本意是想请些识字的老书生去教导她们,转念一想老书生是男儿身,请来请去总归是不妥当的。那些女孩们要想有所用,就当从小开始说起,绿枝一人恐是不足,傅雪光去了更是周全,她转念一想,又问“阿忽你如今在做些什么?”    “我近来在理史籍”卢相忽望向她,眼里有些踌躇,再开口“阿稚,我有事与你相商”    王幼知牵起她的手,领着她往椅子边去“咱们俩,你尽管讲”    “阿稚,我…近来愈发觉得一花一木都需要自己去品去闻,在书上见得描绘的栩栩如生也是闻不得香气的。我想出去走一走,一两年便回,你同雪光都是远行的人,是吃过苦头见过血的,我虽是离了家,一举一行却仿佛仍在那围墙之中”    年少她是范阳卢氏嫡亲的姑娘,金尊玉贵的人,又有青梅竹马的郎君温柔体贴,是多少人羡艳的模样,连她自己都以此为傲,更以家族为荣,谨遵本分。    自问并无错处,却被休弃,只因权益,区区卢姓女儿、原配嫡妻,算得了什么。    人心才是最不牢靠的,说的白头到老山盟海誓,不得已而为之,都是虚如云烟的东西。    可说到底,都不过是奕者的棋,什么嫡系才名,都不过是身为棋增加了筹码。说到底,是她从前不曾明晓,身为女儿家的她也只不过是卢家的一个客人。    即便是如今背离所有过往,除却姓名,然而在长安却总觉得仍是处处桎梏。    她嗤的一声轻笑“越想越觉得愚笨,书上写得再多终究不如自己见得。离开长安,才算真的离开了卢家吧。”    王幼知闭口不言,沉寂了一会儿才说“我觉得甚好,阿忽”    不必说安稳,不必说胆大,也不必说辛苦,如她所言,她虽离开了卢家,却仿佛从未离开过。虽有为女的心,却又迟迟不肯再进一步。也许离开长安,离开繁华,去见一见才是最好的。    卢相忽咬着唇,眼里泛出水光,在笑“待我回来,一切都会更好的。”    王幼知也嫣然一笑,握住她的手“我信得。”    卢相忽离开的十分安静,不曾让任何人相送,只说总归再见便不算作离别,也不必相送。清晨在于崇文馆门中,乘着一座青色的马车,慢慢悠悠的离开了五月的长安。    -----------------------------------------------------------    扶尹行医之时,谢容归闭眼时仿佛听见了她笑着说相信她。    麻沸散以酒服用后,人便没了知觉,谢容归再醒来的时候,已过了一日。    他是被疼醒的,醒的时候日上三竿,竟已是午时了。守着他的人见他醒来了,忙去隔壁请扶尹。    “醒了啊,有觉得哪里不适吗?除了腿”扶尹走近他,上上下下的仔细查看着。    谢容归摇着头,他只能感受到膝处的疼。    “那就好”扶尹坐到他床边,拿起手细细听脉,完事才讲“以后,大概就不要用那四轮车了呢”    “为什么是大概?”谢容归睁着眼,心里搅着坏肠子,面上却一本正经的睁着他那双眼,十分单纯的问。    扶尹却不曾想这人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抬起头只瞧见他的眼,认真的回 “……因为若是不听我的话,吃什么不该吃的,做什么不能做的,那你这就算是前功尽弃,而且再也治不好了。”    “我没划狠得,你又年轻力壮的,过个一月就没事了。好了,用了饭好生歇息吧。”扶尹替他按了按被褥的边边角角,转身离开了房间。便是她自己也没想到,这病症治起来竟如此的顺手。    王幼知再从崇文馆回到府中已是日落黄昏之时,净着手便看见在屋中等她的扶尹。    “阿稚这几日回来的可真晚,我从医馆回来都看不见你”扶尹站起身,凑到她身边。    “阿忽离了长安,我又在准备东西,自然晚了些”她一面擦着手,一面又问“阿容如何了?”    “再过几日就活蹦乱跳的啦”扶尹拉着她的手,往椅子上坐,问:“卢姐姐为什么走了呀”    王幼知讲手巾一扔,笑着回“想去见见世面”又叮嘱一句“你照料好他,这阵子事情紧了些,我明日回来的恐还要更晚,不必等我了。”    扶尹应了她,又说了几句医馆的事儿,最后讲了句记得用晚食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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