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楠不懂草书,她曾看过的字都是清秀隽丽的,清承的字过于潦草,而不羁的笔画间透着霸气。 清承教她写字,像教她拿筷子一样的教她拿笔,一笔一画,投入异常。 而雅楠发现,其实他的字并不是只有那看不懂的风格,也有如人一般俊俏的。她一开始的不信任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由衷的崇拜这个样样都好的哥哥。 午饭时间时,清承留她在房中练字,说是给她带好吃的回来。雅楠自然是高兴。而回来时清承却是什么也没带。 回来是用脚踹进来的,门也没有关,明显的生气闹别扭。坐在桌边自顾自的倒水,什么也不说。 雅楠想要开口询问,看见门口跟着进来人,阳光太刺眼,她一下子没看清是谁。人影晃动着进了门后才看清原来是早上看见的大哥哥,他依旧微笑着,转头对着生闷气的人说话:“不是每次都这样吗,还生什么气?” 清承不理他。每一天的饭桌上总是特别的压抑,而今日更是静的让人难受。母亲从来不等人吃完便独自离开,二姨娘等着母亲离开后就开始露出不屑之色。让他每次都想把饭碗甩在二姨娘的脸上,不过就是看在清容的面子上才没有那么做过。 “别气了,我替我娘亲给你赔罪不成?更何况今日是她生辰,你就别和她计较了。”清容自幼就习惯谦恭礼让,弟弟生气,他也一直都是哄着的。自他有记忆以来,这两个长得一摸一样却性格大异的双胞胎就一直跟在他身后,左一声“哥哥”右一句“哥哥”的叫他。糯米团子一样的两个人,越长大越发的俊逸了,但与年幼时也不相同了,一个还愿意叫他“哥”,却好几天才听得见他说一句话,一个总是口若悬河的说话,却开口闭口直呼他名字。 尽管如此,他却一直将他们两人当弟弟看待,一直视他们为自己最亲的人。 清承抬头:“不气了。” 清容似放下一块石头,长吁一口气,却是心中早已料想到的胸有成竹。 清承突然一拍大腿大叫了一声:“呀!给忘了。” 边上两人疑惑的看着他。他起身,快步走到雅楠身边,拉起她的手往门口跑,一边说:“快去食膳房看看,还有没有吃的。” 雅楠也才想起,跟着他跑。 除了门槛,看见门口倚着一个人,双手环抱在胸前,看见人影他抬头。 雅楠匆匆看了一眼清默,看见他深邃到读不出感情的眼睛,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却被清承拽着跑远。 清承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像极了一个男孩子,只是脸蛋过分的,眉清目秀。 倚在门口的人已站直了身体,长发被风吹起,注视着长廊的尽头片刻后转身进入房间。 清容饶有兴致的举着原本放在案上的字,窗口的阳光照进来,使得雪白的宣纸越发的透明,而之上的字更加鲜明。嘴角依旧笑着,自言自语道:“有进步。字如其人,眉清目秀。” 进来的人闻声望去,看见阳光下的字迹,身形微微一动,却不作声响。 雪下了几日,这一日晴了。太阳照得覆盖在屋顶的雪慢慢融化,水滴不住的落下,一边落,一边在屋檐凝结成一根根冰棱。水滴就顺着那些冰棱滑下,一半落下,一半重结成冰。 天色渐晚,雅楠一时练字练的投入,竟忘了归家。短短一日,鸳鸯小字已出落的亭亭玉立,像极了家中书上批注的那个字体。她喜欢,便回忆着写。 清承在一旁无趣,偶尔看她写字,偶尔拉着清容下棋,时不时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我的黑子啊,我的黑子啊,你就不能让着我点......” 清容无奈:“是你自己说要公平对弈的,我怎可让你,岂不是对你的不尊重?” 清默一直在一旁看书,旁边的嘈杂似乎从来都与他无关。 下午很快就过去,夕阳西下,烧红了西边一片云彩,屋檐上的水滴还在往下落,却落的越来越缓慢,冰棱越结越长。 感觉到周遭的温度凉了,清容起身去为他娘亲煮长寿面。清承听后白了他一眼,摆一摆手:“去吧去吧。”待清容除了门槛,他又朝着门口喊道:“多下点面,给小雅楠也留一份。” 说完看着一言不发清默,看了很久他终于抬起头来,不带感情的望着清承。 清承下逐客令:“你怎么还不走?” 清默对着他眨了两下眼睛,似乎是不理解,又或者是根本不在意,低下头又继续看书。忽而也许是觉得光线暗了看不太清便把书合上放在了桌子上,起身一言不发的出门。 “怎么的一直这么没礼貌。”清承嘀咕。 话未说完,除了门的人又折回来。清承忙摆手说自己什么也没说,而返回的人单单只看了他一眼便朝雅楠走去,一声不吭的拉起她的手往外走。 清承被他的那一眼看的莫名其妙,而反应过来雅楠被带走,又追了出去。嘴里碎碎念的骂着什么。而至于到底骂了什么,连他自己也毫无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