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卓逸杰和叶清颜一直睡到很晚才起床。洗漱之后,叶清颜突然提出想回家看看爸爸。 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两人在附近市场里买好了菜,准备陪叶开明一起吃午饭。叶清颜在门口按了好久的门铃,都没有人开门。 卓逸杰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嫁给我之后,就忘了自己家了,钥匙都不知道带一把。” “上次走的时候忘记了。”叶清颜拿出手机,想要给爸爸打个电话。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叶开明的声音,好像在跟一个女人说话,那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年纪也是不小了。 女人:“老叶呀,这是我做的饭菜,你拿回去尝尝。” 叶开明:“不用,不用,我回家做去,你自己留着吃吧。” 女人:“现做多麻烦,我这不有现成的吗?” 叶开明:“做顿饭能有多麻烦。”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奔着楼梯走了上来。 那女人刚一露脸,卓逸杰忙对叶清颜做了噤声的动作,拉着她往楼上跑去。那女人正是他向叶清颜求婚那天,遇到的看似与叶家很熟的小区住户,他当时就是打算通过她,把这个求婚消息传递给叶开明的。叶开明能在登记那天出现,想来应该就是她的功劳。卓逸杰一见到她,也不知为什么就心虚起来,想要躲开。 叶清颜看他神神秘秘的,心里充满了疑惑。 停下后,她悄悄地问道:“你干什么呀?” “观察一下什么情况。”卓逸杰小声地回答。 “能有什么情况?就是小区里的邻居呗。” 卓逸杰示意她不要讲话,两人靠着楼梯扶手,偷偷向下看着。 叶开明已经到了家门口,拿出钥匙准备开门,那女人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看你这人,太见外了,咱们都是一个人生活,互相帮助不也应该嘛。”女人说。 “吃个饭还需要什么帮助?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叶开明一边打开房门,一边说着。 女人见门开了,也没客气,直接走了进去。“要不我帮你做吧,你家里有菜吗?” “哎,你这……”叶开明见女人闯了进去,愣了一下,然后不再说什么,笑着摇了摇头,关上了门。 这一幕令叶清颜倍感意外,这么多年,家里除了亲戚之外,就没进过其他的陌生女性。 “这人是谁呀?我怎么不认识?” 卓逸杰神秘地说:“可能是咱爸的追求者。” “你别瞎说!”叶清颜不高兴地打了一下卓逸杰。 “走,咱们回家去看看。”叶清颜下了楼,到家门口按起门铃。 卓逸杰硬着头皮跟了下去。 门打开了,是那个女人。 “哎呀,是清清呀。老叶呀,你快出来,清清回来啦!”女人冲着屋里面喊着。 叶开明急急忙忙地走出来,“清清!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呢?” “爸,我不是想给您个惊喜嘛!”叶清颜说着,眼睛往女人身上瞅了瞅。 叶开明看到女儿的举动,有些不好意思地捂着嘴咳嗽了一下,向女儿介绍着,“这是你于阿姨。” “于阿姨,你好啊!”卓逸杰自来熟地先打了招呼。 于阿姨看着卓逸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恍然大悟,“哦,你不是那天……” “我是清清的丈夫。”卓逸杰怕于阿姨说露嘴,忙打断她的话,自我介绍着。 “哦,对!对!你们结婚了嘛!”于阿姨没再多说,往旁边挪了一步,让开一条路,“来!别站着了,进来吧!” 卓逸杰和叶清颜走进屋里,叶开明却将跟在他们身后的于阿姨拦住了。 “老于啊,孩子们回来了,我就不留你了啊!”他拿起于阿姨带来的保温桶,递给她,“这还是你自己留着吃吧。” “这……”于阿姨似乎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接过保温桶走了出去。 “爸,干嘛把人家赶走啊,多不礼貌。”叶清颜道。 “本、本来我也没想请她进来,是、是她自己非要闯进来。”叶开明像犯了错误的孩子,有些慌乱地解释着。 叶清颜看到爸爸紧张的样子,想起了卓逸杰的话,她也有些相信那是真的,和爸爸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她笑了笑,将爸爸拉到沙发上一起坐下。 “爸,我知道家里就剩你一个人,你也很闷,没事儿就多出去走走,多交交朋友。” “她、她不是我朋友,就是、就是认识。”叶开明双手不自然地在膝盖上搓着。 看着爸爸那拘谨的样子,叶清颜心中很是不忍,“爸,我从来没不让您交朋友呀,您干嘛那么紧张?” 卓逸杰走到叶清颜身边坐下,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探出头,对叶开明说,“是呀,爸,您多结交些朋友,说不定……” “你快做饭去!”叶清颜打断了卓逸杰,怕他会说出令叶开明更加尴尬的话来。 “我又没说什么。”卓逸杰顺从地起身,拿起刚买的菜往厨房走去。 “爸……” 叶清颜还要对叶开明说些什么,叶开明却突然起身,也向厨房走去,“我去给逸杰打下手。” 叶清颜望着爸爸的背影叹了口气,其实她一直希望爸爸能再找个老伴,让他晚年生活不至于太孤单,为此她也没少劝说,可每次都是白费唇舌,爸爸根本听不进去。 “也许是我太心急了吧,反倒令爸爸不好意思。”叶清颜自言自语着,也向厨房走去。 叶开明被卓逸杰拉回客厅,“爸,您坐着歇会儿,我跟清清来做。” 叶开明似乎也有意躲着女儿,就没再要求进厨房去。 叶清颜一边切着菜,一边跟卓逸杰商量,“你说咱爸是不是会不好意思呢?” “不好意思是肯定的,不过咱爸兴许还没看上人家呢!”卓逸杰站在水槽边上洗着菜。 “其实,我也希望咱爸能找个像于阿姨这样主动一点儿的,你要让他去追求别人,估计不太可能。”叶清颜又说。 “先探探咱爸的意思,到时我们帮着撮合撮合。”卓逸杰将洗好的菜放在砧板上,从叶清颜手中接过菜刀,将她轻轻推到一边,切起菜来。 “咱爸能好意思承认吗?问也是白问,都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他那性子。”叶清颜擦了擦手,将锅放到煤气灶上,打开了火。 “那咱们就先探探于阿姨的意思。”卓逸杰切好了菜,又将叶清颜推开,往锅里倒上了油。 “可我又不认识于阿姨,也不知道她家住在哪里,怎么找她啊?” 叶清颜见油差不多热了,切了葱姜,扔进锅里,爆出香味儿后,又将菜也倒进锅里。卓逸杰拿着铲子,在锅里翻炒着。 两人十分默契地配合着,同时也不停地商量着。 吃饭的时候,叶开明一直闷声吃饭,对叶清颜的问话,都是点头、摇头地敷衍着。叶清颜无奈地看向卓逸杰。 卓逸杰冲她挤挤眼睛,“快吃饭,哪那么多话?” 叶清颜不再说话,心里合计着,这个于阿姨想必跟爸爸很熟悉,要不然怎么一眼就认出她了呢?可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从来没见过呢? 午饭过后,叶清颜和卓逸杰强烈要求陪叶开明出去转转,他们是想有机会能再次碰到于阿姨,可是转了一下午,也没见到于阿姨的影子。 晚上回到卓家,叶清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还在想着白天的事。 卓逸杰也被她搅得睡不着,只得将她紧紧搂住,不让她再动来动去,告诉她,没事的时候,多回家转转,找机会帮他们撮合。 只是他这一清醒,又起了歪心思,开始动手动脚起来。不过,他这一次并没有得逞。 叶清颜被吻着吻着,突然肚子痛了起来。 卓逸杰担心她是生病了,好一顿问长问短。叶清颜推开他,起身下床,奔向卫生间。 糟了!生理期怎么提前了?卫生巾也没准备。 叶清颜捂着肚子走出来,“卓逸杰,陪我出去一下,好不好?” “你到底怎么了?”卓逸杰跳下床,跑到叶清颜身边扶着她。 “我、我生理期提前了。家里没有卫生巾。” “你躺下休息,我替你去买。”卓逸杰将叶清颜扶到床上躺下,飞快地套上衣服,跑了出去。 跑下楼的时候,他还不忘让小林给叶清颜熬点儿红糖姜水。 卓逸杰回来后,将姜水端进卧室,在叶清颜整理好自己后,他拉着她一起坐到床边,盛起一勺姜水,在嘴边吹了吹,然后再喂给她喝。一边喂,还一边抱怨,“看来要休战好几天了。” “就这么几天都等不了?”叶清颜被这样宠着,心里感到甜甜的,她撒娇地扯起卓逸杰拿着勺子的手,躲进他臂弯里,又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卓逸杰也没有嫌麻烦,依旧一口一口地喂着她。 “我敢不等吗?今晚睡觉离我远点儿,别引诱我犯错误。” “哼!谁怕谁!”叶清颜仰起头,在卓逸杰下巴上咬了一口。 等到躺下的时候,叶清颜真的紧靠在一边,背对着卓逸杰。 卓逸杰不得厚着脸皮,主动将她搂进怀里。 “不是说让我离你远点儿吗?”叶清颜挑衅似的问着。 “不能干别的,就拿你当‘熊三’搂着呗。”卓逸杰假装无所谓的样子。 “哼!不让你搂。你才是‘熊三’。”叶清颜开始使劲地推他。 “好老婆,别呀,我不搂你睡不着呀!”卓逸杰终于认输了。“我的地位能跟‘熊三’比,那也是相当荣幸的呀!” “对了,‘熊三’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它以前没有名字,是跟邻居家小朋友一起看《熊出没》动画片时才起的。” “你总是叫我全名,也该改个亲切点儿的称呼了。” “叫‘熊四’?” “离不开熊了是吗?我比‘熊三’那个熊玩意儿还差一截呗?” “可我不喜欢叫你‘逸杰’。” “不喜欢?那就叫老公。” “好的,老公!” “老公昨天给买的东西喜欢吗?” “喜欢,老公。” “那就别放那浪费。” “知道,老公。” “老公以后都把你打扮美美的,不许拒绝。” “好的,老公。” …… 窗外的月亮,通过窗帘的筛选,只将那最柔和、最朦胧的月色细细地洒进来,洒在两个人身上,让他们的意识也跟着朦胧起来,他们讲话的声音越来越轻柔,像是轻声的呢喃,又像是舒缓的催眠曲,哄着彼此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