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没想到尉迟敬竟会当着殷璃的面将自己的心思给说出来,当场就窘迫的收起手中的佩剑,表情不悦道:“谁担心她了,就她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死在宫里才好。”
殷璃可是将尉迟敬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当场就围着陆遥转了一圈,笑的甭提有多得意:“原来孤在小心肝的心里占据着这么重要的位置,真的担心了一天吗?哎呦呦,实在是太让人感动了。”
“殷璃,你再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信不信老子削了你。”
见陆遥又要拔剑,殷璃赶紧跳到尉迟敬的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看向耳根发红的陆遥,似是将一切都了然于心。
“孤先才听幺鸡吩咐宫人去叫你们,只是你们为何没有出现在瑶华殿,反而齐齐来到我千秋殿?”
尉迟敬给陆遥一个眼神,示意他将佩剑收好,然后就将殷璃从自己身后拽了出来,表情严肃而认真道:“如果是以前,我们自然会第一时间赶到瑶华殿,可是在发生了今天这些事情之后,我就知道,你不会再给那人伤你的机会。因为,你知道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阿璃,今日入宫,可得到你满意的答案?”
殷璃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被收起来,清冽的声调仿佛珠玉落地,不带任何语气:“这一天早晚都要来,只是以前还能像个鸵鸟一样将脑袋扎进沙子里,自欺欺人的慢慢熬日子现如今,孤连这自欺欺人的资格都没了。既然父皇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让我站出来,那孤又怎能辜负他的一片好意?”
“只是十二年未见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他似乎比孤想象中的要老许多,虽说年纪大了,可这冷心冷肠的性子,却亦如往昔,这倒是让孤十分满意。”
尉迟敬将殷璃的话听的清清楚楚,“惠妃那边呢?你去见了吗?”
殷璃冷哼,“那个女人有什么资格让孤去求见她?放心吧,用不了几天,她就会主动请孤入宫。”
说到这里,殷璃就嘴角微翘,看向陆遥:“小心肝儿,请你帮孤办件事,怎么样?”
陆遥双臂抱胸,一张能颠倒众生的脸上露出不屑之色:“七天后,就是一年一度的寒食节,每年的这个时候,城外京郊马场就会举行盛大的蹴鞠大会。三皇子殷煜虽只有七岁,但却爱蹴鞠如痴,每年的城外的蹴鞠大会都是便衣出行,想必今年也不会例外。你放心,这件事我会亲自带着人去做,绝对会办的干净漂亮。”
殷璃大为赞赏的朝着陆遥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整个人都神采飞扬道:“果然是孤的小心肝,将孤的心思摸的一清二楚。”
一边说着,殷璃就一边在殿中慢慢踱步道:“孤说过,要给父皇一个大礼,这份礼物,父皇一定会喜欢。”
看着嘴角轻扬、红唇轻吐的殷璃,尉迟敬和陆遥的心里都在这个时候传来同一个声音:将猛兽拴住整整十二年的链子,在今天,算是断了。
七日时间眨眼之间就过去。
七天前,因隐居在东宫长达十二年的皇太女突然出宫前往崇德殿的动静很快就被将要到来的寒食节和封后大典所取代。
大周朝近百年来,边境安稳、四海升平,再加上平康帝并非奢侈无能的天子,在他的治理下,百姓们也算是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
这平静舒坦的日子过的久了,民间百姓就热衷上了过大小节日尤其是清明节前的寒食节,更是被京城百姓变着花样的折腾。
每年到了寒食节,京城里大小街道人头攒涌、比肩继踵,男女结伴出行游玩的,踏青祭扫、斗鸡斗狗的更是不胜枚举,总之各种民间娱乐简直令人目不暇接而在这当中,最让京城百姓追捧的便是一年一次的城外马场蹴鞠大会。
只是,今年的京城蹴鞠大会注定了将会不太平。
如往年一般,蹴鞠大会准时准点的在城外马场热闹的展开,带着宫中侍卫和宫人便衣打扮的三皇子殷煜更是一大早就来了看着举行的如火如荼的蹴鞠比赛,他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领着自己组建的蹴鞠队伍也跟着报名参加了比赛。
只是,在比赛的哨声吹响的时候,人们才发现本该上场的三皇子殷煜却突然在临上场前失踪不见至于他最后停留的地方,除了地上出现一滩血迹之外,再无任何线索可追寻。
当消息传回宫中,正在昭纯宫接见朝廷命妇的阮清璇当即就昏厥过去,一时间,整个后宫都乱了套,各种揣测猜疑尘嚣之上,不敢相信青天白日之下,竟会发生皇子失踪之事。
至于在崇德殿得到消息的平康帝则是要显得冷静许多,唤了一声伺候在一边的魏公公,问:“你觉得是不是她做的?”
魏公公身为宫里的老人,又是多年伺候在平康帝身边的心腹,自然知道他口中所言的她指的是谁。
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可不敢乱说话。
只能支支吾吾的言道:“据老奴所知,这几日皇太女似乎连东宫的大门都没有踏出一步,应当不是她吧?!”
平康帝哂笑着看了眼魏公公,用食指点了点,“朕的这个女儿,朕了解。在东宫压抑了十二年,既然被朕逼着露了面,她就不会让自己的出场悄无声息且看着吧,阮家和阮清璇都要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