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敬目光灼灼的看着殷璃,沉稳的眼眸里跳跃着对她的欣赏和无人察觉的心疼,“殿下出手果真是毫不留情,绑架了一个三皇子,就重击了阮清璇,也让皇上看到了你的手段,解除了他眼下的当务之急恐怕这朝局已经伴随着殿下的出手悄悄地发生了改变,别人都是一举两得,可殿下呢?竟是一举数得,在下真是钦佩的很。”
面对着尉迟敬的称赞,殷璃脸上的笑意并未达到眼底。
“孤在东宫韬光养晦十数年,这些年来,不管是民间还是在朝堂上,对孤不实的流言蜚语实在都太多了。孤要让有些人知道,孤的沉默并不代表着无能,以后再想出口中伤孤,他们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份量。再说了,孤多年不曾面世,这既然决定要走出来,自然是要闹出点动静的,拿阮清璇这个蠢女人开刀,甚合孤的心意。”
一直沉默的陆遥在这个时候开口,问:“三皇子眼下就被我安排人看管在城外,殿下决定何时放人?”
殷璃抬起手,散漫的摸着自己修剪圆润整齐的指甲,“再等两天,不着急将他还回去。孤说过,孤虽然同意阮清璇坐上母后的位置,但绝对不会让她这么痛快就坐稳,眼下这好戏刚开场,我们怎么能在主角刚刚唱了一半,就叫停呢?”
说到最后一句,那散漫的笑容总算是来到了殷璃的眼底。
看着这样的殷璃,不知为何,尉迟敬和陆遥都在心里默默地为宫里的那个可怜的母亲叹息了一声。
阮清璇这些年来可是在东宫用了不少的手段,想必在那个时候她怎么都没想到,一直被她小觑的东宫储君实则是个最记仇的,多年的沉默并非是软弱可欺,而是悄悄地将一笔一笔的债都记下来,待机会合适,就会一并讨回。
报应这种东西从来都不会缺席,阮清璇若是知道有一天所有的报应都落到了她唯一儿子的身上,可曾后悔这些年对东宫上下的迫害?
现在,但凡是殷璃的人都在等着好戏的继续展开。
只是,相较于殷璃等人的看好戏的姿态,被卷进这趟旋涡中的其他人则是将每时每刻都过的十分煎熬。
就说在昭纯宫里,在阮清璇看到爱子鲜血淋漓的断指时,心里最后的那根倔强的弦算是彻底崩断了。
这些年来,阮清璇很清楚自己在宫里是怎么挺过来的。
在外人看来,她是后宫最得势、得宠的妃子,就算是没有坐上皇后的位置,但也有着奉旨代管后宫的权势,可以这么说,在阮乐临死了之后,她几乎已经位同国母,风头无两是她,享受尊荣的也是她。
可是在她拥有这一切之后,心中却是极为惶恐不安,尤其是在第一胎生下二公主阮雪珊后,更是叫她整日忧心忡忡,生怕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荣华富贵被人夺了去直到三皇子殷煜的诞生,才叫她渐渐找回信心,并且一日日的在后宫扎稳根基。
对她来说,殷煜就是她的一切,可是现在,被她视为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儿子却是身负伤势、生死不明,这要她如何还能冷静的下来?如何不被彻底击溃?
看着手中这根稚嫩却伤痕累累的断指,阮清璇几乎能够想象得到,在她的煜儿被人残忍的断指的时候,那个孩子该是有多么害怕恐惧。
而殷璃又是最痛恨她的人,煜儿落到她的手中,又岂能有活路?若是煜儿没了,那还叫她如何完成自己的心愿,如何再活下去?
只要一想到此刻的煜儿正处在生死一线之间,阮清璇就恨不能痛苦的抱头大叫,一双睁圆的眼睛里布满了惊怒的红血丝,此时的阮清璇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更像是一头已经疯了的母狼,眼睛里注满了恐惧与慌乱。
“抱琴……”
一声凄厉的喊叫声硬是从阮清璇张大的嘴巴里挤了出来,只见她手足慌乱的抓住听到她的喊声凑近上来的抱琴姑姑,“快!快备软轿,本宫要去崇德殿面见皇上。”
抱琴是伺候在阮清璇身边的老人,可是这么多年来,她可从未见过这般六神无主、慌乱失态的娘娘,当场心中的不安与畏惧更是上升了一层:“娘娘,咱们这个时候去见皇上做什么?皇上已经派了人去找三皇子了,咱们只要等着消息便可,三皇子吉人天相,他一定不会出事的。”
“他已经出事了!”
阮清璇满目暴突的死瞪着抱琴,“是本宫低估了殷璃那个小贱人,她是一个比她母亲还要心狠的人,她既然敢伤了煜儿,本宫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