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璃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打量着沈墨池:“没想到孤的大驸马虽说是深居浅出的性子,可没想到对外面发生的事却是这般了若指掌。只是,你污蔑孤绑架三皇子的这件事,可否有证据?大驸马,孤要提醒你,我们虽然是夫妻,但也不是一对普通的夫妻,纵然关系再亲密你也不能空口白牙的将绑架皇子的罪名扣在我的头上,你可明白?”
“殷璃,你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欲盖弥彰,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卑鄙的性格。”
沈墨池毫不遮掩对她的厌恶,道:“你是个多自私、多有手段的一个人,我已经亲自领教过。这些年来,你虽然不踏出东宫一步,但是你对惠妃娘娘的恨意却是丝毫不减,对昭纯宫、对玉雪宫的关注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十天前,在你得知惠妃将要封后的时候,你踏出了东宫去了崇德殿,在殿里你同皇上说了什么?还有,没过几天,三皇子就被人在城外绑走了。普天之下,有谁敢在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绑架当朝皇子?又有谁有这样的能耐与实力?你当初为什么要跟江湖的觉鸣山庄牵扯上姻亲关系,不就是看上了觉鸣山庄的实力吗?三驸马陆遥武功卓绝,在这东宫亦有觉鸣山庄的影子侍卫对你唯命是从有这样一把利剑在手,在这京城里,你想要干什么不成?”
殷璃听着沈墨池对她的评估,笑了:“原来孤的大驸马这两年来并非一直对孤视而不见,你一直都在悄悄地关注着孤,是不是?”
见殷璃猜中了自己在私底下的行径,沈墨池的脸色变了几变:“你是不是以为我关注着你,就是在对你上心?殷璃我告诉你,你少在这里自作多情我之所以悄悄留意着你,不过是想要替雪儿盯着你,你若敢对雪儿不利,我定不会放过你。”
啪啪啪啪!
殷璃一脸敬佩的对着沈墨池鼓着掌,连声称赞道:“孤的大驸马真不愧是有情有义的男儿啊,自己身陷在这堪比囹圄一般的东宫里,都还替着意中人处处着想,实在是令人动容感慨。”
“殷璃,你少在这里给我插科打诨我问你,你到底将三皇子藏到哪里去了?你以为你将三皇子绑走了,惠妃就会大受刺激,无法参加封后大典了吗?我告诉你,你这是在做梦。惠妃娘娘贤惠豁达、雍容华贵,这些年来她代为处理后宫诸事,早已尽揽人心,博得天下美名,这样的女子能被封为我大周朝的皇后,乃是天下人之幸。如今,你为了一己私欲竟然敢阻拦此等盛事,难道你就不怕将来受尽千夫所指吗?还有已逝的先皇后,她要是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在她死后,变成如今这般丧尽天良之徒,恐怕她在天之灵,也会不得安宁。”
“沈墨池!孤警告你,不准在孤的面前提起母后!”
“怎么?为何不让提?还是说你心中有愧,知道自己无颜面对先皇后?”沈墨池嘲讽的看着殷璃,“先皇后若是还活着,看见你现在这幅样子,一定会对你十分失望。你因不喜惠妃母女,就对一个还未长大的稚童出手,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成为我朝未来之君?殷璃,天理昭昭,头顶三尺有神明,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你也不该做昧心之举,断一个稚童的手指,让他年纪小小便承受这样的伤痛。”
“你只看见孤断殷煜的手指,只想到他殷煜年纪小小就承受断指之痛,可你有看见孤的伤痛吗?看见孤要在五岁的时候就送走自己的亲生母亲吗?”
殷璃睁大了一双含泪的眼睛,怒视着气势汹汹的沈墨池:“你觉得她阮清璇是一代贤妃?认为她殷雪珊是最纯真善良的公主?孤告诉你,你口中的贤妃在当年挺着一个大腹便便的肚子出现在凤仪宫里,对着孤病入膏肓的母后说,只要姐姐你死了,你的后位、你的丈夫、你的一切都会是我的,所以,你快点松手,快点上路吧孤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女人在说这些恶毒之言的时候,是用何等贪婪诅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的母后。沈墨池,这就是你口中可堪母仪天下的女人的真面目,这就是你口中的雍容华贵。”
说到这里,殷璃用力的擦掉从眼眶里掉下来的泪,讽刺的看着被她的一席话镇住不动的沈墨池,继续道:“知道吗?以前孤总是觉得孤才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人,可今日见到你,听了你这席话,孤突然很同情你,因为你沈墨池才是这世上最值得人可怜的人呐。满腹经纶又怎样?博古通今又如何?你的这双眼睛,一直都是瞎的。”
沈墨池的眉心拧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拧的更紧,到最后,他原本坚定如铁的心竟然在这个时候轻轻地晃动了一下。
因为在刚才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是相信了殷璃的话他了解殷璃,知道她的劣根性,同时也知道,她是个孝女。
她或许会拿着世上的任何事、任何人来玩笑摆弄,但绝对不会拿已逝的先皇后来说事这也是为什么在他提起先皇后的时候,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只是,若她说的是真的,那么他所认识的惠妃娘娘岂不是……
当那小小的念头刚在他心底冒出来,就被他赶紧压下,因为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